钟离白尝试了几次,才终于开了口:“师尊……”
男人绝不能说自己不行,只是一段话,便可去万剑冢历练,事关修为,可……
青年努力了几次,脸上几乎红的滴血,无助的将脸埋在了沈醇的肩头,泄气道:“师尊,弟子不行。”
要将那样的话在心里说上百遍都无妨,可说出口实在太难为人,师尊到底是如何说出那样的话的?
“阿白在此处都不行,又如何过那万剑冢的心境磨砺。”沈醇低头笑道,“它若让你说那样的话,你说不出岂不是过不了?”
“剑灵怎会让人说那样的话?”钟离白抬头问道。
“万一呢。”沈醇笑道,“你可能过关?”
钟离白卡壳,红着脸别过了视线道:“全世界……最好的师尊,阿白想去万剑冢历练,求求您让我去,您……最好了,若您不让我去,我就要闹了,闹的…整个蹇宸峰都不得安宁,闹的您夜晚……睡不着,无法入定,若您让我去了,我就……就亲,亲您。”
他说的磕磕绊绊,几乎将毕生的羞耻都落于了此处,然话音刚落,却被托起下巴吻住了唇,也不知羞耻未尽,还是心动刚起,浑身火烧火燎的。
一吻分开,沈醇看着青年略微湿润的眼角,手指轻轻擦过道:“为师陪你去。”
沈白这个身份不宜再出现,时间久了,慢慢也就忘记了,也不能再伪造其他的人,要不然一颗心分成了三份简直就是自己挖坑。
阿白会爱上他,不论他是何身份何性格都会爱上他,就像是他不论阿白何种身份何种性情,都会追逐他的灵魂一样,吃醋不过是情趣,不可造成心结。
身份总有一日要坦白的,但现在坦白,小徒弟可能会想打死他的。
师尊这种可以光明正大提要求还不会被反抗的身份,他还想多享受一段时日。
钟离白微怔:“师尊剑意已经圆满,去了那处也无益。”
“为师去那处无益处与陪你去并不冲突。”沈醇说道,“我们并非只是师徒,还是道侣。”
“可我还约了邹师兄。”钟离白迟疑道。
出去历练带上师尊,就像孩童出去玩还要带家长一样,总会有几分怪异。
“哦?”沈醇悠悠道,“那你想不想让我陪你去?”
“自是想的。”钟离白说道。
“此事就这么定了。”沈醇按上了他的头笑道,“好阿白,再将刚才的话说一遍好不好?”
钟离白瞬间后退起身,扶着剑红着耳垂道:“弟子还要练剑,师尊今日忙碌,请好好休息。”
“嗯,去吧。”沈醇话音刚落,看着小徒弟落荒而逃的架势轻轻啧了一声。
……
“拜见前辈。”邹渡在看到两道身影落于面前时抱剑行礼。
“走吧。”沈醇说道。
邹渡疑惑的看向了钟离白,钟离白面色不动:“师尊也去。”
“哦。”邹渡应了一声,人稍微有些麻,想要开口的话语愣是堵在了口中说不出来。
让蹇宸真人别去?那不可能,宗主都未必指挥得动蹇宸真人。
问钟离师弟?他们就算想传音都会被听见。
邹渡不说话,一路倒是相当平顺,化神修士带着两个辟谷修士前行,不过一个时辰便已经看到了流云沙墓的边缘。
此处上空明显灵气稀薄,邹渡本想提醒一二,已被带着离开了沙土上空,看到了那位于沙漠中心处的流沙。
那处沙土漆黑如墨,宽约数百丈,从天空中往下看,就像是漆黑的漩涡一样,稍微看久一些似乎就会被吸进去一样。
“凝神。”沈醇落地,将两个人放开道,“此处虽是入口,但已受万剑冢影响,剑灵摄魂,心性若不定,也会化为此处剑冢的怨灵。”
钟离白与邹渡纷纷凝神,再不敢看。
“倒也不必躲闪,在此处适应一二,入内也好有个心理准备。”沈醇说道。
“是,多谢前辈指点。”邹渡抱拳谢完,直接盘腿静坐,神情专注的盯着那流沙看了过去。
但不过瞬息,他体内的灵气就直接耗空,收神时捏起灵石开始调息。
“师尊,我亦尝试一二。”钟离白说道。
“为师为你护法。”沈醇没有在此处搅扰他的想法。
“多谢师尊。”钟离白心安凝神,只觉那流沙中藏匿着无数让他向往的剑意,星星点点环绕而来,他以神魂抵抗,体内灵气消耗极快,丹田鼓动,周围的灵气却也在瞬息泉涌了过来。
聚灵阵,是师尊。
沈醇设下聚灵阵的同时在二人身边设下了结界,他剑意圆融,那流沙中的残破的剑意对他影响不大,不过比之这个世界之前所见的剑意确实强悍不少。
剑意之主修为绝对在化神之上,小徒弟若能平安出来,必能修为大涨。
太古剑意。
楚天穹经历的秘境中也有此处。
四处风沙不断,几日间有修士陆陆续续的来到了附近,有的寻觅着地方打坐,有的则是试探的靠近了流沙附近,以剑去触碰边缘,却瞬息之间被拉入了其中,让那流沙的色泽好像都染上了一丝鲜红。
此景让许多剑修戒备不已,然而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在观看时失去了气息。
四日至,风沙终止,烈阳当空,钟离白与邹渡都停下了入定,立于沈醇的身后等待着万剑冢打开。
流沙在缓缓渗透,直接落了下去,其中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升起。
沈醇留意四周,剑修者上千,修为最低是辟谷,其中却没有楚天穹。
若他不来,明淮这个bug还是对他造成了影响。
流沙落尽,轰隆一声巨响,中间的漆黑石板缓缓打开,幽古的意味从其中升腾了起来。
“师尊。”钟离白唤道。
“不急。”沈醇说道。
有剑修着急入内,御剑而行,却被其中散出的无数剑意留在了当空。
剑意四起,周围修士纷纷抵挡,钟离白拔剑欲挡,那蔓延而来的剑意却被升起的剑域直接挡住了。
“金色剑域,蹇宸真人?!”
“蹇宸真人怎会来此处?”
“此处不必消耗力量。”沈醇看着那极具杀意的剑意道。
此为第一道筛选,其中含着怨念,于修为无益。
“是,师尊。”钟离白立在他的身后看着那漫***的剑意,脑海中不知为何觉得有些许熟悉,然而还未思索出什么,那剑意缓缓停下,他已然被抓着肩膀落入了洞口之中。
沈醇进入,留下的剑修们再无顾虑,纷纷进入其中。
身体下落,无数断剑斜嵌在洞中,密密麻麻,其上血迹已尽,却可见当年大战如何惨烈。
落下洞底,却是一道光芒屏障,沈醇微微敛眸道:“阿白,剑意为心。”
钟离白只听到这一句话,身体已然没入了光幕之中,光芒刺眼,他拔剑防备,落到底时却感受到了一片的水渍和泥泞,抓着他的人已经不在。
剑意为心。
沈醇以手遮光,落到地底时却看到了一方圆盘,圆盘旁边在不断浮现着光门,直到上千个亮起,将此处包裹成了一方世界。
一道门就是一位修士,此处剑冢只能自己过。
“你剑意大成,为何要来此地?”有声音自空中起,却不可分辨方向。
“护一人罢了。”沈醇打量着那些光门,辨别着其上隐晦的剑意。
“你在畏惧什么?”那道声音又问。
“畏惧?”沈醇笑道,“我从不知那种情绪。”
“若你要护之人死于此地呢?”
沈醇敛眸笑道:“在那之前你这里便先毁尽了。”
“若你力量尽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