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您还好么?”为首的军官问道。
“嗯,没什么问题,这里的人是我的朋友,对接就行。”沈醇说道。
“是。”
一艘军舰打开了一道缝隙,其中的通道直接对接上了这艘飞船。
一切看起来井井有条,没有意料之外的变故,鹿初白藏在屏幕的边缘打开了舱门道:“你可以离开了。”
视讯在沈醇起身时挂断,他看着站在门口的少年道:“那我先走了。”
“嗯。”鹿初白察觉视讯挂断,轻缓神经道,“今天走了,就当从来没有见过,下次出行的时候注意点儿安全。”
沈醇走到了舱门口笑道:“好,谢谢。”
“不客气,下次再被挟持的时候先报名字,免得又被抓错了。”鹿初白看着他说道。
其实他们没有相处多久,但作为第一次任务出错的对象,他应该会记得这个人很久。
“那如果一堆人里他们问谁是沈醇呢?”沈醇问道。
鹿初白呃了一下,分别在即,不愿意再跟他生气,没好气道:“那你就随机应变,总不能自己撞枪口上去。”
他一年生过的气都没有这几天生过的气多。
“好,谢谢提醒。”沈醇停留了一下道,“今天以后就不会再见面了,我可以拥抱你一下么?”
有些人相处了十几年都未必亲密,有的人相处了十几个小时却好像挚友。
“嗯。”鹿初白答应的时候被拥入了温暖的怀抱中,清冽的暖香涌入鼻腔中,跟这个人的感觉很像。
其实他的信息素并不难闻,反而极符合他的气质。
“对了,你体内的……”炸弹。
“对不起。”
头顶传来声音的时候,鹿初白下意识回神,可还未抬头,脖颈处微微麻痹,意识已陷入了黑暗中。
他被骗了!
沈醇抱住了怀中人软下来的身体,将那手中轻轻捏着的匕首放回了应有的位置,然后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怀里昏睡的人微微拧着眉,显然昏迷前是有几分错愕的,但安静睡着的模样又极其的可爱。
是获得彼此的信任放他离开,再找寻机会跟他慢慢见面培养感情好,还是直接将人打晕带回去锁起来好,沈醇在此之前是有些迟疑的。
但到临走的那一刻他确定了,如果就此分开,下一次再见面小家伙绝对会将他当成毫无感情的陌生人对待。
之前的温情只存在于这艘飞船上,只存在于之前。
虽然知道他醒了一定会生气,但这可是之前答应好的事。
沈醇抱着人离开了飞船,踏上军舰的那一刻有人等候行礼道:“少将!这是?”
“我的向导。”沈醇笑道,“那艘飞船回收。”
“是。”等候的人转身去安排。
沈醇则抱着人踏进了休息室,将人放在床上的时候顺便扣上了其中附带的手铐。
身后的副官跟随而来,看着这一幕有些目瞪口呆:“您这是?”
“这个拿去调查一下。”沈醇没有回答,而是脱下了手上的戒指递了过去,“我要详细的汇报。”
戒指看似普通,其实上面另有玄机,凹槽中吸附了微型的体内炸弹,隔绝了信号,是这一类武器的克星,只是还在研究保密阶段,小向导还不知道。
“是。”副官接过戒指转身离开。
沈醇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着装,带上门同样离开。
他是属于军部的研究人员,虽然不参与作战,但有军衔在身,又刚好去了帝国,配合执行任务是份内的事情,期间发生的事情也要进行汇报。
má • zuì的药效对s级哨兵是两个小时,对向导则会长达六个小时,阿白的体质不错,保守估计四个小时。
汇报结束时沈醇打开门,房中的人不出意料的还处于昏迷状态,只是他靠近床边的时候,那趴在对方胸口处的小雪团瞬间站立起来,在看见他时蹭的一下跳了过来,沈醇接过时被那毛团子在身上又抓又咬的,衣袖处直接开了线。
“嗤,嗤……”
小家伙对着他不断的喷气,生动形象的表达了主人在睡梦中也相当愤怒的情绪。
白白应该非常生气了。521说道。
那就把他关到不生气为止。沈醇轻轻摸着怀里毛团的头,一下又一下的顺着毛。
毛团子下意识仰着头,却又在某一个节点瞬间反应过来,继续蜷缩着身体喷气:“嗤……”
“别退了,要掉下去了。”沈醇用手轻拢的时候,手上的兔子一蹬后腿跳到了床上人的胸口。
虽然轻飘飘的一团,但这种高度跳下去还是相当有份量的,就在沈醇忧心小向导的胸口时,那毛团子落上时瞬间消失不见。
光影微闪,沈醇握住了柔韧的手腕,低头看着夹着刀片攻击他的少年笑道:“醒了,看起来很精神。”
鹿初白眉头拧起,感受着手腕上的力道,看着面前淡定的男人道:“你的身手……”
他是偷袭,可对方却完全可以接住,这样的反应速度之前怎么可能被他制住?
“你是故意的?!”电光火石间,鹿初白另外一只手探向了小腿,却听到了清悦的锁链交鸣的声音。
“第一次确实没反应过来。”沈醇握着他的手腕,从他的指间取出了刀片笑道,“这次知道你的身手,当然会有所防备。”
刀片落在了床尾的柜子上,鹿初白不再挣动手腕,而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以处理眼前的一切:“你是为了探查?”
“算是吧。”沈醇握紧了那试图挣扎的手腕,低头瞧着面色冷淡的小向导,伸手探向了他的腿间,“我看看……”
他的手伸向,那只腿却直接踢了过来,若让他得逞,脖子绝对会被拧住。
向导体质虽弱,但以全身的力道拧住脖子,绝对可以一击毙命。
鹿初白是这样期盼的,可腿的力道被挡住,不等他下一招,胳膊已被反拧住按在了床上,腿则被直接压住,毫无反击能力。
“你想干什么?!”身下的少年挣扎着,眉宇间是浓浓的戾气。
向导对上哨兵时总是比普通人更敏感一些,沈醇低头笑道:“冷静一点儿,情绪变化太大可是会引起假性发情的。”
鹿初白回眸看向了他,即使拧着眉头,也在深呼吸着平复自己的情绪。
“我没想对你做什么,只是想把你身上的武器取出来,别乱动,否则我不保证会不会划花你漂亮的脸蛋。”沈醇轻声笑道。
鹿初白对这句话简直熟悉到了极致,身上的武器被一一抽出,男人小心的没有碰到他,可这样的体贴却让他觉得之前飞船里短暂的温馨有些可笑:“你根本不是研究人员!”
“我是,联盟最高军事研究员。”沈醇掀开他脖颈处的一块假皮,从其中取出针时道,“没有骗你。”
床上的小向导愤怒的看着他,因为无法挣扎,微圆的眼睛微微生气看起来就湿漉漉的,就跟那反复蹦跳扑人的兔子一样,一点儿攻击力都没有。
“你想知道什么?”鹿初白深呼吸着,只要不是关于那方面,一切就还有转机。
“你叫什么?”沈醇伸手捏住了他的下颌道,“嘴里的武器是自己吐出来,还是我来取?”
鹿初白看着他的笑脸,不知为何觉得分外的可恶,但凡换一个人来,他都不会这么生气:“我自己吐。”
舌尖包裹着一个小囊探出,沈醇轻轻取过,小心的没有碰到他的舌尖,身下的人还是微微颤栗了一下,耳垂微微染上了红色。
“你就不能轻点儿?”鹿初白呼吸颤抖着问道。
向导的敏感度比一般人要高的多,信息素加持的发情状态下敏感度会直接提高数倍或者数十倍。
空气中的奶香味比之前浓郁了些,沈醇收起了那些武器时放开了他。
身下的人几乎是瞬间缩到了床的角落,顾不得再跟他作对,红着脸颊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很不舒服么?”沈醇将那些武器全部收进了箱子里,设定了密码道。
“闭嘴!”床榻角落的少年摸着自己的胸口道,“把我的空间钮打开。”
他红着脸颊的模样慌乱极了,卸去了武器,整个人都透着不安,即使张牙舞爪也有些无力。
向导们很多并不厌恶适配的标记,却惧怕着被胡乱糟蹋和标记,面前的小向导有着同样的恐惧,或者比那更深。
他身为向导,却有着对于这个社会而言较为叛逆的性情,约莫是不愿意被束缚在家里的,才会以向导的身份接下这样的任务。
沈醇打开了抽屉,从其中取出了一根针剂推到了他的面前道:“抑制剂。”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鹿初白拿过了那根针剂,辨别着其上的气味和颜色。
“军事研究也包括向导。”沈醇退到了门口,给小向导在有限的空间里制造一点儿安全感,“当然,不是你所说的那种解剖向导,甚至糟蹋他们的行为,而是正常方向的研究,你手中的抑制剂是加强版的。”
鹿初白深呼吸着,鼻息已经有些微微的灼热,再不抑制,很可能引起假性发情,脑袋有些微微的发热:“我凭什么相信你?”
“或者你更愿意让我标记你?”沈醇笑道,“你这种情况我如果有心,完全可以不给你抑制剂,生米煮成熟饭。”
床上的少年瞬间瞪着他,纵使满脸通红,满目都是戒备:“无耻。”
他虽然这样说着,那根针剂还是反手推入了腺体中。
空气中的奶香味还在浮动着,坐在床上的人呼吸却轻轻平顺了下来,满脸的红晕退去,沈醇打开了房间里的换气系统道:“还好么?”
鹿初白看向了门口的男人,可摸遍浑身上下,连个武器都没有,空间钮和智脑被封,受制于人,只能低头:“我记得联盟对于向导不能严刑拷打。”
“是不能,但将你交出去是要嫁人的。”沈醇走了过去,在对方戒备的目光中坐在了床边道,“你更喜欢那种结果么?”
“你想怎么样?”鹿初白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沈醇问道。
鹿初白脱口给出了答案:“成双。”
“一听就是假名字。”沈醇笑道。
“暴露了我所知道的东西,我的下场不会比嫁人更好。”鹿初白说道。
“你抓捕刘成宇是为了什么?”沈醇问道,“协助他?”
“怎么可能!”鹿初白蹙眉道,“如果不是组织的吩咐,我一开始就会把你碎尸万段。”
“真可惜。”沈醇笑道。
鹿初白冷哼一声道:“你是故意不告诉我名字的吧。”
“我确实一开始以为你要抓的是我,不过你的组织还没能刺探到联盟的情报,才会导致你任务的失败。”沈醇沉吟道,“不是我的原因。”
“不管我失败于否,你就不怕我真的引爆炸弹?”鹿初白问道。
沈醇笑道:“你觉得我会将自己置于那样的危险中么?”
鹿初白怔住,回想着那时的场景,目光定格在了男人手上的戒指上:“你……”
“反应过来了,看来更不能放你走了。”沈醇说道。
鹿初白看了他一眼别过了头,思索着接下来脱身的方式。
联盟的法制跟帝国是有一些区别的,但在向导问题的处理方式上却出奇的一致。
未婚的向导若是被逮捕入境,根本不可能归还,说起来很无耻,但两国都这么做过,追本溯源根本扯皮不清,除非暴露鹿家人的身份,但到时候同样处境不利。
他当时就应该将他随便丢一个港口直接就走,而不是跟他耗那么长时间。
但现在后悔没有用,一失足成千古恨,竟让他一时想不到脱身的办法。
“这里应该是休息室吧。”鹿初白抬头道,“向导可以关在这种地方么?”
远离这个男人,或许还有脱身的机会。
“对外你并不是逮捕回来的。”沈醇在对方期待的神情下笑道,“而是我的向导。”
磨牙的声音清晰可闻,沈醇确定如果不是被锁着还没有武器,小向导会过来揍他的,就像那只小白兔子一样,拳打脚踢。
“我可能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哨兵的向导,也不可能是你的。”鹿初白冷着脸道。
521刷刷刷记账本。
沈醇唇角笑意微淡,下一刻却侧过头笑了起来。
鹿初白头顶井号在那一瞬间差点儿挂满:“你笑什么?”
“笑你很生气。”沈醇坐的离他近了些,看着小家伙戒备的神情笑道,“一般向导遇到不喜欢的哨兵大概是会厌恶的,但你只是生气,你觉得我们应该是朋友,但我背叛了你。”
鹿初白瞪着他,手指轻轻收紧时笑道:“你别高看自己了,谁跟你是朋友。”
控制不住的生气,虽然只有很短时间的相处,但大约是认可了他的,认可他的性情脾气,还有一些做错事后的懊恼和愧疚,认可他所选择的道路,认可他的体贴入微,认可对他的好感,还有他帮助他脱身时的感动……但这一切都在醒来时被打破了。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他的淡定他的冷静他的体贴入微是因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而他不过是他怀中一只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的兔子。
确实有被背叛的感觉,他被这个人彻底看透了。
“其实我本应该放你走的。”沈醇轻声说道。
“你以为我会信你?”鹿初白说道。
“但我一旦放你走了,你就会光速忘记我,将我彻底归入永不见面的陌生人行列。”沈醇握住了他的手笑道,“即使真的碰上了,也会当成陌生人,该下手的时候绝不会手软。”
“你倒是了解我。”鹿初白手挣不出来,直直的看着他道,“所以你抓我回来,是想跟我做朋友?”
“是喜欢你。”沈醇倾身过去吻住了他。
鹿初白眼睛瞪大,呼吸轻颤时想要挣扎,却被抱紧了吻的更深。
“唔……”
怀中挣扎的力道停下,一吻分开时,沈醇看着怀中人泛着红晕的脸颊笑道:“虽然我明白你在生气,但嫁给谁都不会嫁给我这种话不要再说了,我也会生气的。”
“你……”
“再有下一次,我就直接标记你。”沈醇亲了一下他的鼻尖笑道。
鹿初白磨着后槽牙,指尖掐入了掌心,很疼,却抑制不住心脏仿佛在耳边跳动的声音。
妈的!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稍微有点儿强制托腮
白白:我是被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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