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谁刚开始都是慢慢来的。”沈醇从身后握住他的弓,搭上箭,握着他的手直接拉满,“一口吃不成胖子。”
齐语白略觉安慰,随他的动作看向了靶子,耳边一声:“放。”
箭羽飞出,直接中了靶心。
“那你第一次学弓,弓开几石?”齐语白接过他递来的箭有些好奇。
沈醇略有思索笑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齐语白学着他刚才教的模样搭弓,勉强拉开道:“你但说无妨。”
总要让他知道差距。
“半石。”沈醇纠正着他的动作道。
“那时几岁?”齐语白手臂轻抬,手臂已开始颤抖。
“五岁。”沈醇说道。
齐语白手指一松,弓上的箭直接飞了出去,嗖的一下没入了靶前三米的泥土。
“五岁?!”齐语白顾不得自己的箭,转眸惊讶道。
五岁就可开半石,而他如今已是成年,十斤之弓都是勉强。
“我自幼习武,你为女子,初学能开十斤已是不错。”沈醇抽出一支箭道,“射箭要专心。”
齐语白沉默再次搭弓,拉开时更觉吃力,他表面为女子,实则是男子,可多年行走坐卧皆是遵循女子习惯,早已耽误了。
箭尖指着靶心,再度射出时又落在了靶前的地上。
齐语白:“……”
刚才还能说不专心,现在该怎么说呢?
“要不靠近一些?”沈醇提议道。
“不必!”齐语白自己抽出箭搭弓道,“我慢慢练。”
十斤的弓被沈醇拉时这个距离是能中的,他不中就是因为力道不足。
“手臂上抬一些。”沈醇看着他认真的神色笑道。
齐语白依言,这一次倒是挨上了靶子,只是离靶心何止一点儿距离。
他不断搭弓再射,一次次的倒比之前准了些,沈醇坐在一旁端着茶盏,试了试水温,在他停下时递了过去:“喝点儿水再继续。”
茶盏递于唇边,齐语白下意识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茶水温热,不凉不烫:“多谢。”
沈醇示意,齐语白再次抽出了箭搭弓。
射箭之事倒是畅快,不管中与不中都能令人心情愉悦,只是初次学射箭反复拉弓的后果却是……
“痛……”齐语白只觉得两手都要废了,即使不动,也在轻轻颤抖。
“贪功冒进。”沈醇从身后拥着他,扣着他的手将肌肉推开笑道,“就是这个后果。”
“疼,你轻些……”齐语白轻嘶着气,觉得被按过的地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轻些你明天该难受了。”沈醇捏住他的手臂用力。
“嗯……”齐语白咬牙都没忍住闷哼,话语中带着自己没察觉的绵软,“会难受几日?”
“三五天也就好了。”沈醇看着怀中人涨红的脸颊,扣紧他的手臂轻吻上他的脸颊。
齐语白猝不及防,手臂挣扎道:“你怎么突然……”
然而力有不及,回神时已被搂着侧躺在他的怀里。
“你干什么?”齐语白看着他凑近的脸问道。
“阿白,你叫的我要忍不住了。”沈醇跟他轻碰着鼻尖,扣住他的后颈深吻了上去。
齐语白眼睛瞪大,想要说的话却全被堵在了这个吻中。
什么叫叫的?他何曾……
手臂倒是被松开了,只是恐怕连捻起绣花针的力气也无,轻轻的推拒倒像是欲拒还迎,被按着亲了许久才松开。
“我……你……”齐语白轻轻平复着呼吸,看着男人滚烫的视线,面颊同样滚烫了起来,千万话语竟不知该怎么开口了,只能轻轻侧开眸道,“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我还没有禽兽到对一个伤患做什么。”沈醇起身将他抱起,继续按着他的手臂笑道,“只不过你要忍住了,不能出声,要不然我可不保证兽性大发。”
怀中美人脸色涨红,带着些羞赧的味道,却还在表示着自己没有那么好欺负:“那你干脆把我的嘴塞起来好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沈醇转身从一旁暗格中取出了两方手帕递到了他的唇边笑道,“咬住了。”
齐语白沉默,却还是默默咬住了。
还是不要发出声音好了,只是按摩手臂他都能想到别处……莫非他发出的声音当真如他所说?
沈醇继续给他按着手臂,但或许是酸涩感太强,怀中的人咬着手帕不能出声,身体却在轻轻颤抖,额上更是分泌出了细密的汗水,脸颊含粉,眸中水光在烛火下轻颤。
“唉……”沈醇叹了一口气。
齐语白看向他,目含紧张之意,却被男人抱紧,听着那耳边伴随着叹息的话语:“阿白,你这个样子更让人难以把持了,你是不是故意勾.引我呢?”
齐语白一怔,脸颊爆红时手肘向后,吐掉了口中的帕子道:“你无耻!”
沈醇闷哼一声,抓住他的手臂,轻吻着他的耳侧笑道:“好好好,我无耻,那你倒让我真无耻一次。”
“混蛋!”
……
梅枝插瓶,即使精心照料,也还是没几日就凋零了,齐语白看着最后掉下来的花瓣问道:“枝条若保留下来,明年还可开花么?”
“这个应该不行了。”沈醇抽出了枝条道,“下面无法生根了。”
“可惜。”齐语白道。
“不可惜,何时看何景,明年还能再看。”沈醇起身笑道,“我带你去看其他的。”
齐语白起身跟上道:“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沈醇给他裹上了斗篷,叫来了踏云,抱着人疾驰向了雪山脚下。
齐语白言说的癸水已尽,倒是真切的体会到了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感觉。
“驾!”沈醇挥鞭,踏云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齐语白靠在他的怀里,却没有任何掉下去的感觉。
踏云的速度极快,从前需要走小半个时辰的旅程,如今好像转瞬间就到了近前。
骏马沿着雪山湖前行,将王帐抛在了身后,齐语白看着湖水不知多久,轻轻侧头后转时,已然看不到身后的羊群和王帐。
“我们要去……哪里?”
齐语白以斗篷挡风,好容易说出了话。
“快到了。”沈醇笑道,“看前面。”
齐语白轻挡着几乎让眼睛睁不开的风,看向了前方,一片桃红映入了眼帘,曾经在远处看时已然极高的雪山,如今靠近更是让人惊叹。
骏马踏碎红泥,吁的一声停下时,已到了桃林近前,粉花娇俏,远眺时不见尽头。
“到了。”沈醇安抚了一下踏云,下马扶着他下来。
齐语白落地,草地上的桃花瓣轻轻拂动,花香已萦绕在鼻尖。
很美,这是京中园林送进多少名贵花草都无法重复的美景:“是桃花?”
“此处水土极好,不知道怎么结了桃子,自己生出了一片桃林。”沈醇看着他走过去的身影笑道,“这春景可还好?”
“极好。”齐语白看着此处蓝天白云,雪山桃林走进了其中,“这桃花何时开的?”
“前几日就开了。”沈醇跟随道。
桃林之中有流水穿过,溪流极细,却极清澈,几尾小鱼在其中穿梭,偶尔被落花砸下水面,呲溜溜进了石缝中。
落红随水流,在两边缠绕成了一片薄红。
“你怎么不早点儿带我来?”齐语白深吸了一口气道。
“我也想早点儿带你来,只是你癸水未尽,不能大动。”沈醇笑道。
齐语白:“……”
早知道说短点儿了。
溪流一步便可跨过,风吹动时桃瓣漫天,带着雪山的清凉之感。
桃林之中也不全是桃树,还有其他果树缠绕,但大多不过是新绿之时,只有几株叶片极黄,还保留一两颗坏掉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