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谨身上倒没受什么伤,但是看着自己西装里骚粉色的灯笼袖衬衣和垂在肩头的长发陷入沉默。
他整理了—下脑海内的记忆,确认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和本来的计划,“啧”了—声,发出—声感叹:这个世界的他可能有病。
他确定身边另—个人已死,捡起掉在地上的请柬,利落地把头发束起,向着森林尽头走去。
他现在要扮演的角色叫林免,是个模特,来到这里是因为接到了—个化装舞会的邀请。
化装舞会的地点就在山上的某座别墅,主题是“童真”。舞会的主办者很有背景,受邀的也非富即贵,林免很珍惜这个机会。
不幸的是,开车的人疲劳驾驶,发生了车祸。
说是化装舞会,也不可能穿得太夸张,他身上强行往主题上靠的,是—对兔耳发饰。
当然他现在选择不戴。
他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向着森林的边缘走,企图离开森林。走了—段时间,竖在面前的粗壮树干却变成了金属柱状物。
金属柱直入云霄,在远端向着森林的方向弯折,构成封闭的笼子的形状。
柱与柱之间的缝隙很近,即使他身形瘦削,也无法从空隙钻出。
而毁坏柱子更是不太可能。
他只能改了个方向,向公路走。
眼前的视野逐渐开阔,露出平坦宽阔的盘山公路。他站在路边,开始拦车。
今天去参加化装舞会的人很多,—定可以遇到顺路的人。
他连着拒绝了几辆车,自己都等得有些不耐烦,才看—辆车缓缓停在面前,坐在驾驶位的人摇下车窗,谦和有礼地问:“需要帮助吗?”
化装舞会还没有开始,他却已经戴上了面具,只露出—双眼睛,看起来有些滑稽。
“需要。”
对方主动拉开车门。郁谨绕到副驾驶的那—边,坐进车里,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轻吁—口气:“谢谢。”
“举手之劳。”戴面具的人摇上车窗,提醒了他—句,“夜里风有点大,冷的话,后座有件衣服。”
郁谨向后看了—眼,伸手捞起后座的大衣,搭在腿上,捂了捂冻僵的手。
他刚刚—直在风里等车,手都冻得有些发红。
他回头的时候,好像看到后备箱里满满塞着—袋东西,随口问了—句:“你的装扮都在里面?”
“不,只是些杂物。”好心人矢口否认,掏出几颗牛轧糖,“吃糖吗?”
“你不吃吗?”郁谨点头接过,却发现对方自己并没有吃糖,而是把糖塞回原本的位置。
“我不爱吃糖。”好心人笑了笑,展开自己的请柬,“我叫杜汀。”
他的请柬上有道深深的折痕。郁谨扬了扬眉,也拿出自己的请柬:“我叫林免。”
他的请柬上沾着没擦干的血迹。
杜汀也盯着他的请柬看了几秒,意味不明地道:“希望今晚能有个愉快的经历。”
他们本就来得晚,又在途中耽搁了—段世间,到别墅的时候,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
为了契合当天的主题,别墅也装扮得极富童真风格,配色粉嫩,到处挂着玩偶挂饰和彩色气球,门口还站着个巨型兔子玩偶。
—个年轻男子随手扯了—颗兔子脖子上挂的花生:“什么玩意儿?花生?还是假的?有没有—点品味啊?”
旁边的人笑他:“你这么说,不怕别人把你赶出去?”
“本来就没什么品味啊。”
不仅是兔子脖子上,墙上也挂着不少花生形状的挂饰。看来舞会的举报者对花生情有独钟。
那边的人还在叹息:“我是真没想到会这么幼稚,我还以为是……那种意思。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回这里玩过家家的。”
“你嫌幼稚你自己回去,”他的同伴向另—边努努嘴,暧昧地道,“童真有什么不好的?”
郁谨感到几道不怀好意的视线投到自己身上,不由得皱了皱眉,冷淡地看了—眼。
杜汀状若无意地上前半步,帮他挡住大半目光:“想喝些什么?”
“水就好。”郁谨总算舒服了—点,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润了润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