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谨安静地听着。其实他也想到了,几天的相处根本不能产生多深的感情。只是因为他从小家庭关系复杂,没见过几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才会对兔子哥哥这么在意。
可他还是止不住地失落。
他习惯了被人主动追逐,哪怕是死缠烂打也没关系。
“但你愿意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杜汀叹了口气,“其实你走之后我每天都在等你电话。不过你果然是家里的事太多吧,也没找我。”
他的语气就像情窦初开的小男生,每天和暗恋对象对视一眼都激动得睡不着。
“我家的人怕我再被拐走,每天都看着我,我找不到机会……”郁谨试图解释。
杜汀打断他的话,真心实意地道:“你会想帮我报仇,我很开心。”
郁谨低下头:“可是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他们确实往我的晚饭里加了花生,但我没有死。”杜汀冷静地道,“我的花生过敏并没有那么严重,也得到了及时的医治。只是后来我父母觉得我在外面不安全,才把我叫回了家里。你现在也知道了,这从头到尾都是个piàn • jú。至于骗你的原因……等我们出去了我再解释,现在说没有什么说服力。”
“那你为什么又来找我了?”
杜汀大大方方地道:“我想你了。”
郁谨脸一红,没想到他说话这么直接。
“我是真的以为,你已经忘了我。可是我后来偶然又见到了你,我觉得就算你已经把我忘了,我们也可以重新认识。”他的声音有些飘渺,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郁谨知道自己应该感动,但他现在的关注点有些奇怪。
他有些生硬地道:“那你只是偶然见到我。”
他知道自己太矫情了。但他受这具身体的影响,性格也变得敏感起来,现在鼻头发酸,眼睛有点湿润,特别想扒着杜汀的肩哭:你当初根本就不喜欢我,如果不是偶然你就再也不会来找我。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杠精角度。
“怎么哭了。”杜汀愣了一下,连忙帮他擦眼泪。
郁谨面无表情地抬手把眼角的泪水抹掉:“没事,我身体不好,就喜欢哭。”
杜汀收回手,悠然反问:“你怎么知道就是真的偶然?”
郁谨喉咙一梗,声音低了下去:“哦。”
“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去那个城市。也许是偶然,也许是鬼使神差。可能是因为你提过,所以有些印象,不自觉地做了选择。”杜汀坦然道。
郁谨的心情一点点升了回来。
“那么多年前说的,你还记得?”
“你不是也记得吗?”杜汀好笑地看着他,“我又不是记忆系统受损。”
郁·屡次失忆·谨开始心虚。
杜汀慢悠悠地道:“对了,你当时好像还说过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郁谨心里咯噔一声,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企图打断他的话:“没有!”
杜汀毫不留情地念出令人羞耻的台词:“你说你长大想嫁给我,穿着婚纱和我一起走红地毯,就算我们要分开一段时间,我也决不能爱上其他人,我们要约好一辈子在一起。”
他每多说一个字,郁谨就越想把他的嘴堵住。
“我当时还是个孩子,童言无忌。”郁谨垂死挣扎,耳根一路红到脖颈。
他一点也不想承认那是他(的分|身)说过的话。
这个分|身怎么能这么黏人,这么不知羞耻。
他现在已经羞得大脑不能正常运转。
“我那时也这么觉得。毕竟你才十岁,应该还不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可能只是想表达我们关系好。”杜汀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我还觉得,要好好引导你成长,告诉你不能随便说这种话,让你好好努力,长大了还喜欢我再谈结婚的事。”
郁谨那股尴尬劲终于开始下降。
杜汀轻轻道:“可是现在我当真了。”
郁谨微微一怔,听到他温柔地问:“你现在……算了,先出去再说吧。”
“你想问什么?”郁谨脑袋有点乱,迷迷茫茫地问出一句话。
杜汀想了想,道:“我想问,你觉得我们能不能出去?”
“你不是说‘你们一定可以消灭他’吗?”郁谨紧盯着他,试图从他唯二露出的眼睛里看出他的真实想法,“我不信你会被困在这里。”
杜汀轻笑一声,不再故意制造紧张气氛,轻快地道:“说得没错,没有人能阻止我们。”
他的声音自信满满,像是在他手上,翻云覆雨都变得轻而易举。
“玩偶消灭得差不多了,”莫鸿鹄突然折回来,情绪激动,“但是地形改变了,我们不知道该往哪走。”
他刚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觉得自己的枪法大为精进,整个人走上了人生巅峰。
他指指挡在众人面前的墙壁:“这里,本来有一个路口。现在我们不知道该往哪去找那只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