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拭了拭眼角:“我的人看到是崔然跟太夫人一道出来拦着靖海侯的,臣妾想着应该是他。”
皇后凝眉想了想,道:“他倒是个聪明人。懂得找靖海侯母亲来灭火。”
宁妃见她神色稍霁,鼓起勇气问道:“娘娘,那,那皇上还会惩罚臣妾吗?”
皇后嘴角浮起一股笑意,但笑意极淡:“你蠢惯了,皇上也习惯了。”
宁妃听了这话,擦拭眼角的帕子尴尬得停在半空中,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喉咙里像含着一颗酸透了的梅子,吐不出也咽不下。
皇后正捧着宫女新上的茶盏,见她这个样子,不觉又好气又好笑。
她浅啜了一口茶,闭目片刻,似乎对茶水的清冽格外满意:“好了,本宫也不知,圣心难测。”
“你也不必跪着了,起来坐下吧。”
大宫女素娟便端了小杌子,让宁妃在皇后下首坐了。
宁妃脸上挂着勉强的笑意,忍不住还是问了含在口中许久了的问题:“崔然,他倒是个厉害的。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这么短时间便说服了太夫人。”
皇后微微一笑:“你这话倒夸得中肯,不似你往日的蠢笨。”
宁妃嘴角直抽抽搐,泫然欲泣:“娘娘……”
迦叶轩。
夜晚。
崔然一回到屋内,孙希便将白日里大嫂说的,又与他说了一遍。
他听完叹气道:“以后你们侯府还有的头疼。”
“那两个冤家,估计要闹腾得厉害。”
而后又话锋一转:“今日我去军营,有几个将军对此也颇有微词。”
“将军怎么还关心这事?小夫妻吵架,床头打架床尾和的,他们几个大男人,会不会管的太宽了?”孙希嘟囔。
崔然冷哼:“他们不过是想探寻些什么罢了。”
“能坐上将军位的,你以为都是些粗汉?前朝后宫的打点,与朝中高位文官暗中联手,哪个少得了他们?”
“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少了朝中人的维护,那都是扯淡!”
孙希扬了扬嘴角:确实是这么回事。
崔然又问:“二弟妹那边可传来什么消息?周宁斐和徐家二公子的婚事怎么样了?”
孙希摇了摇头:“淮山侯夫人也不曾来我们府上,她现在肚子这样大,也不方便回娘家。”
“明日,我亲自去一趟淮山侯府。给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赔罪吧,哎……”
崔然拂了拂腰间的玉珏,蹙了蹙眉:“孙晓这次,也该让他长长教训。”
“这小子从小被宠坏了,不知世道艰难。”
孙希看着自家背负太多的夫君,居然再一次觉得他可怜,胸口顿时涌起一股心酸。
崔然瞅了眼自家的小媳妇,这眼神,怪怪的,从没在别人身上看到过。
两人四目相对,躺在拔步床上,中间隔着升起袅袅云烟的熏笼。
崔然心里一动,她这是,同情,怜惜我?
他自嘲一笑,觉得这几乎不可能:我崔子期生来骄傲富贵,有什么可让人同情的地方?!
他随手将熏笼放置在床前的小杌子上,伸手搂过她的纤腰。
这一刻,弥漫着微妙的气息。
两人呼出的温热气息相互取暖,气息间还带着芬芳,是两人身上的香味和熏笼散出的百合蜜香。
这难以抗拒的香味。
崔然嘴角微扬,孙希便知他想要什么,她促狭之心顿起。
他只觉得手心痒痒的,像是笨拙的蚕宝宝在手心攀爬寻食。
她的动作很轻,动静极小,但这感觉却极牵动他的神经,惹得他的心脏跳动逐渐变快。
他一把抓住这作怪的小手,缓缓将脑袋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