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听坐在毛毯里,挠了挠头,看着门口跑来跑去的女子,叹了口气,也穿衣服起来了。
他走到厅上,对楼天宝道:“我让人送食物过来。手上要处理的东西比较多,可能明后天我又要离开了,你和其他人小心一些,不要乱跑。”
楼天宝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看着开放式厨房道:“不如这样,今天晚上那顿包给我,我做点好吃的。你的工作我帮不上忙,饭还是能做一顿两顿。不过菜品我决定,你吃就行了。”
谛听看她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样子,居然觉得有点不现实。
经历了四果世界,她还愿意放下架子给自己做饭?
他这么想,其实忽略了一件事。
除了两人在亲密相处的时候,平日楼天宝并没将他看做自己的上下级。
拜托,她为什么要将自己拘束进社会的条条框框里?
谛听喜欢她,她和喜欢谛听,他们俩是有矛盾,但这不意味她就要用两人的问题和矛盾作为把柄去控制谛听,或是分出高下什么的,她只做现在自己喜欢的事。
楼天宝不会喜欢那些自愿拘泥在条条框框里的人,而谛听恰好在一切之外游移。
他俩像朋友,亲人,同事,战友,主人和宠物,诉说着与倾听者,并在这些不断更新的关系里越来越近。
楼天宝觉得这样很好,这是可控的,她可以温柔地走进那良夜。
谛听并不觉得自己是被她带着走,他也在努力思考着两人的关系,他还需要多多成长。
他能接受现在的关系状态,虽然偶尔会坚持不住,但很快又能控制住自己。
楼天宝想了一会儿,觉得感情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他们之间的线团还要理很久,于是先把注意力放到手上的面团里。
她准备做两道菜:陕西的洗面凉皮和脆皮烧肉。
这两道菜都不算太硬,容易上手且味道不错。
洗面凉皮是她在副本里跟着厨房中的掌勺学会的,其中有不少小诀窍,楼天宝还特意找时间自己做了三五次,总算保证能一次成功了。
楼天宝挺喜欢做饭的,尤其是做给自己喜欢的人们吃。
她从小厨房里脱出一袋普通的面粉,往铁盆里倒了小半盆,凉水和面,揉成团,放锅里醒一段时间。醒完面团掏出来放凉水里洗,反复搓揉拉扯,洗到第二盆,手里的面团就变得很坚韧了,面团变成了面筋。洗出来的面水过滤一遍放一旁,等四个小时再将上层清水倒干净。
面团直接丢锅里蒸十分钟,出锅了用刀子切成四四方方的小块。
厨房送了肉,还送了几只平底的,没有漏洞的蒸板过来,楼天宝就往这些蒸板上刷了一层油,将面糊倒成薄薄一层,上热锅大火蒸两分钟。
过了凉水之后,这从蒸板上揭下来的薄薄凉皮筋道柔韧,像是稍微厚一点点的面膜,白且透。
楼天宝将这些凉皮切条,全往早就调好的赤红色油泼辣子里蘸,花椒米椒和香料的碎屑混匀了浇在凉皮上,颜色像是染晕的白云,格外好看。
面筋入盆,黄瓜丝和调出的蒜水也倒进去,适量的盐,酱油,香醋和香油和进去一通搅拌。
油光光滑腻腻的凉皮好了,她又转过来看自己料理到一半肉。
调料早就在做面的间隙调好了,糖与五香孜然与辣椒粉混合。
烧肉用的是五花肉,楼天宝看到这么一块肉忍不住心痛了一下,他俩胃口也太好了。
猪肉的猪皮那一面早就已经用水烫过了。
将调料细细抹在切好的整块肉上,确保猪皮不会被切断。
抹完调料还要等一阵,楼天宝做完了面回来继续料理猪肉。
猪皮上用刀戳小孔,刷白醋撒粗盐,整块肉塞进预热好的烤箱里烤半小时。
楼天宝一边吃饭,一边在烤箱旁耐心等待,她看着肉上滋滋冒出的油花,,看那肉逐渐变得焦香动人,楼天宝嘴里的速食立刻不香了。
谛听被这香味撩得心神不宁,抬头问:“你到底在做什么?”
楼天宝摆摆手,让他不要说话。
烤了半小时,拿出来翻个面继续烤十分钟。
等这肉块块分离,肥肉层也变成了黄澄澄的黄油状,表皮焦脆似乎一拉就碎,这就算烤好了。
楼天宝开心地端着这一整块大肉,到了谛听桌前:“收一收东西,我做好了。”
谛听一眼看到了盘子里的脆皮烤肉,愣了一下,赶忙将文件全推到了一旁。
楼天宝倒了水,将两盆凉皮放到桌上,又抽出刀,小心翼翼地将烤肉块切出来。脆皮太脆了,切下刀子时都有“咔里咔里”的声响。
楼天宝将肉和凉皮推到谛听面前,递了筷子给他。
这时候距离上一顿也快两个小时了,谛听先吃了凉皮垫肚子,再夹起肉,一口咬穿了酥脆的外皮,咬出了肉汁。
他的牙口很好,楼天宝听他吃得咔咔响,自己也忍不住下筷了。
他们在这种时日下,还能花四个小时做一顿饭,楼天宝知道自己必须感谢眼前的这个男人。
要是现在是平常世界,那该有多好。楼天宝想。
吃完饭,谛听也差不多处理完了手头的东西,得空和楼天宝说如今外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