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坐在顾世窈身边的苏琬仔细看了几眼,语气里带着些遗憾,“竟是没法赏月了。”
顾世窈朝她笑:“赏月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日方长。”
苏琬抿了抿唇,心道回宫后,又哪来的现在的心境赏月?
毕竟偶尔一两回夜晚在别人寝宫最多只让人觉得感情好,而次数了,谁都会怀疑的,为了避免这种后果,苏琬觉得,这种事其实一次都没有最好,毕竟后宫中关系再好的,也都只会在白天走动,晚上是不会的,除非是同住一宫,可她们又都是一宫主位,是以这种事便注定不会发生。
苏琬看着外面的细雨,见没有变大的趋势,便道:“先不回去了吧,这样的天气,倒是别有一番诗意。”
顾世窈自无不可,反正练武之人不虞感冒,她也不怕这样的天气苏琬会出事,若苏琬跟京中那些贵女一样,没有习武,顾世窈才有可能会拒绝。
苏琬把笛子捏在手心,笑道:“我们来下棋吧。”
顾世窈点头答应了下来,她上辈子的外公天天下棋,所以这一世,顾世窈最擅长的也是棋,除此之外,女红一窍不通,琴画勉勉强强,毕竟她上辈子练的是小提琴和钢琴,对古琴之类的也不感兴趣,也没那天赋,能得个普普通通的评价就不错了。
不过听倒是没问题,事实上,看和听才是她最擅长的领域。
当然,棋也不差,好歹是曾经代表国家出战过的。
“这局我又赢了。”顾世窈笑眯眯的吃掉苏琬的白子。
“这把不算!”苏琬抓住她的手就想耍赖。
棋对苏琬来说其实不难,只是不如其它精通,这大概是由于苏家当初并没有请名师教导,也没让苏琬学太久的缘故。
毕竟对古代的女性来说,棋艺并不重要,甚至大部分时候都是拿来讨好夫君琴瑟和鸣的。
顾世窈无奈笑了笑,让人把棋盘拿下去,然后道:“悔棋是要付出代价的。”
苏琬无辜的看向她,将棋子装进了荷包。
轻微的碰撞声响,瞒不过顾世窈的耳朵,毕竟她的武艺比苏琬高多了,那缺斤少两的棋盘,她又不是门外汉看不懂,她看了看外面,细雨只下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停了下来,让空气在此时显得格外的清新,以她的目力,甚至能看到花瓣上摇摇欲坠的水滴。
她看了一眼娇艳的花,笑道:“想坐秋千吗?”
苏琬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以对方的习惯来说,这个点该睡美容觉了才是,再晚就误了时辰了。
总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但想了想,苏琬便没拒绝。
于是两人便来来到花圃中围着的秋千处,顾世窈挥手让人在外面等候,让苏琬坐了上去。
秋千这种东西,哪怕是秋千节,苏琬也鲜少有机会坐到,因为这是民间的节日,在高层很少流通,皇宫倒是有,不过她们为的是得到皇帝的关注,目的已经不纯粹了。
纯粹不纯粹的,苏琬不知道,但秋千被荡高时,她是觉得挺畅快的,让她唇边不由溢出笑意,浅浅的,看上去似乎并不是特别的高兴,但实际上只是常年累月的教养,让她笑到这种程度,就已经是极限了,甚至如果被娘亲看到了,还会责骂她笑得太过。
苏琬做不出那种无忧无虑的少女能笑出的声音,但却能让人感受到她心情很好,顾世窈翻身踏上秋千,运气让秋千荡得更高,让苏琬不由发出一声浅浅的惊呼。
她会武,但在这种情况下却像是忘了一般,这种高度便让她下意识发出了惊呼。
顾世窈坏笑着靠近她。
苏琬本能觉得不妙:“你想做什么?”
顾世窈:“马车上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苏琬下意识看了眼院墙,她们是皇帝的女人,侍卫为了避嫌不会靠得太近,太监宫女倒是在门外好好立着,但宫中的规矩,让她们在没听到奇怪的声音之前不会左顾右盼,连闲话都不会说,目不斜视。
此时自然也是如此。
苏琬心下松了一口气,却莫名觉得有种酥-麻的痒意密密麻麻的传遍全身,让她下意识蜷缩起脚趾。
顾世窈笑眯眯取下她的荷包,抛了抛里面的黑子,在浅淡的月光下,黑色的棋子光芒几乎看不见,只有落在手心时,才能看到一团阴影。
苏琬看着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似的棋子,墨玉棋子在内气的作用下略微冒着白烟,让人仿佛能感受到上面滚烫的温度。
顾世窈:“刚刚黑子没吃到,现在可以吃了。”
苏琬:“……?”
没有经历过信息大爆炸的苏琬,只觉得这话暗含深意,又想不通其中关节,毕竟墨玉这种材质,内气并不会损伤其外表和内部,哪怕因此温度升高,也完全达不到能吃的程度吧?
而且,她完全没听过墨玉能吃能拿来辅助修炼啊?
她还没有想通其中关窍,便不由在荡高的秋千下下意识抓紧了旁边的绳索,皎洁似天人的面庞上,浮现出一层浅浅的红晕。
可以想见,从今天开始,未来大概率,她是会对下棋产生阴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