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个鬼!此阵之高深,甚至不是我们这个层次能参悟的,我不过是多想了会儿,眼里就流出了血泪……”叶玫开始怀疑这阵法是原书没出现的高人所画,若有所思。
“呀?”年亚澜似乎是没料到,有些心疼地揉了揉她的眼睛。
“这阵法确实属于防御阵,只是经过改良,能渗入天地规则之间,渗入灵魂,自行判断触碰它的人是否为入侵者。
如若是有心之人的入侵,它便会引动天地法则,对其进行抹杀。
如若……它感受到熟悉的灵魂,你便能自如穿透阵法,不受其任何约束。”
“原来如此,都说阵法之术神奇,可设置层层程序,没想到竟有如此精巧之阵……”叶玫点点头,品味着他话里的奥妙。
但越品味,心里就越是有点不对劲。
“等等,你说它只认灵魂?”
“嗯。”年亚澜笑道。
叶玫忽然抬起脸,眼睛慢慢睁大。
“那岂不是……岂不是……”她挖坟的时候之所以不受阵法所伤,正因为她的灵魂被判定为坟墓的主人。
那么,是谁特意设下以她为主的阵法……
她转过头,僵硬地看着年亚澜。
他依然笑得轻浅:“在下不才,只为你画了个普普通通的防护之阵罢了。”
能因此机缘巧合地得知她还活着,是他的幸运。
“……”
叶玫深呼吸一口气,一时间不知如何面对他。却见他熟络地拽起她的袖子,带她在椅子上坐下,亲切自然地揽起她的肩。
这个动作,在她还是狂刀时,是她老喜欢对他做的。
现在反过来,倒让她觉得有点怪怪的。
至于哪里奇怪……又好似说不上来?
“叶玫……狂刀……亦或是你现在的名字,妖九,你更喜欢我叫哪个?”他笑眯眯地,似乎对她的隐瞒毫无芥蒂,微微侧身贴了上来,让她的胳膊感受到他胸膛滚烫的温度。
叶玫一颤,悄悄往旁边挪了挪屁股:“城、城主不介意就好!”
“那就,九儿?”他知道她不愿在外暴露身份,也不为难她,“起先,我还当真以为自己喜欢上了男子,对你多有疏离之意,莫要见怪。”
“不不不!我哪儿能怪您呢?”叶玫如坐针毡,立马又往旁边挪了挪。
当初的年亚澜多高贵优雅……时而温柔如水地含笑看你,时而又无形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就是她觉得他令人琢磨不透的重要原因!
真相竟、竟是这样?!
见她紧张,他的笑意深了深,温柔的眸光一直停留在她面上,话头一转:“既然你还活着,想来你诈死前那段话也是故意而为,为的就是拿到些丰厚的陪葬。有我的帮忙,今夜你便可前去,将那些东西都挖出来。”
说到这个,叶玫兴趣就来了,也暂时地忘了他无知无觉间靠近的身子,捏着下巴沉思:“有裴羡在,我觉得不太行。”
小魔头要是知道她的坟被挖了,后果很严重。
“他啊。”年亚澜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是怕他神识能够穿透你的储物袋?”
“对,他的修为太高,难免发现是我挖的,除非我能找到地方销赃……”
“把你的储物袋拿来,我给你刻个防止神识查探的阵法。”
“还有这种阵法?!”叶玫眼睛都亮了。
要是真能把她的陪葬品拿出来,不说振兴妖族吧,起码对四处躲藏的族人来说,可以买到不少生活必需品!
年亚澜揽着她肩膀的手已无知无觉地滑落在她腰际,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女人,当真是……无法形容。
说她精明,却也够迟钝的。
“你……为何如此缺钱?”这个疑惑一直困扰在他心中,还是问了出来。
毕竟就算是借尸还魂,穷到跑去刨自己坟的……也不见得有几个,“若是欠了外债,或许我可以替你垫上些。”
叶玫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
在书里,无昼城城主年亚澜,出了名的理财高手来着。
具体表现为,进了他腰包里的钱,哪怕一个铜板子,你抠也抠不下来!
他竟然会好心到为她垫付??
有鬼,一定有鬼,一定是她没发现的其他价值让他心动……难道他是看上了她借尸还魂的能力?
这个能力,确实可以说是无价之宝。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她正儿八经地抱臂说道,“借尸还魂之事另有解释,并非人力可学,如若你是想以一大笔钱财买这功法,那恐怕……”
“记住,我不贪图你的任何东西,只是单纯地想追随你。”年亚澜认真地看着她,一指覆上她的唇,示意她别再说了。
“这世上能惹你在意的东西,不多。让我猜猜……
无昼城是我的责任,在前半生,除了打理这份祖产以外,我并无其他追求。
而你与我有些地方不谋而合,是不是可以猜测,让你这么费心奔走,不惜动用一切手段谋利的……与你的真正身份有关?
所以……哪个才是你的真正身份?”
“都是。”叶玫摇摇头。
她曾经是人,现在是妖,于种族,于家业,她都没什么责任感。
她只是觉得现在的修炼者,修的道儿都歪了,才出现什么shā • rén夺宝,种族站队、借机开战、瓜分利益的不正之风。
——正经道宗先辈,哪个不是仙风道骨,气度非凡、心境超然之辈?靠灵药堆上去的力量,终究是虚的。
于是,不管是在北域闯荡的那些年,还是自己修炼遇上事儿的时候,忍不住就要站出来把神州的渣滓除一除。
这话难讲,说出来他也不信。
年亚澜却笑了:“不愧是你……总能让我意外。”
但没人想到,他饱含温情暖意的视线,落在了另一人眼中——
刚在第五锋“做客”回来的裴羡,沿着叶玫的气息,划破虚空而来。
刚巧看到了这一幕。
年轻俊朗的城主淡笑着,自然地揽着美人入怀,眼角眉梢是化不开的柔情。
他怀中的美人儿似乎被他的话所吸引,正捏着下巴,沉思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他对她的熟悉,显然又在打什么小算盘。
裴羡先是一愣,几乎收不住视线里的阴冷,似乎要在年亚澜身上剜出个孔儿,才能解气。
他这算什么?
当着他的面说非叶玫不可,这才几天,转头就勾搭上了另一个美人儿,还是除叶玫以外他最关心的,他的恩人,妖九!
他当即冷下了脸,走到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