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睁大了眼。那纸,赫然是房契,地契,还有他们子女的卖身契。沉默之后,是此起彼伏的抽泣。
是啊,不用逼她,不用威胁她,她自然会办好一切双手交给他们。可偏偏……
再抬首,却哪里还有那道修长多姿的倩影。
众人收起了泪水,一抹坚定的信仰在心头熊熊燃绕。他们重重叩首,额前淌下的滴滴殷红将信仰之花浇灌得更加娇艳欲滴!
“吾等定奉坊主为神明,世代相传,以命相拥护……”
云倾岫走上二楼,听到百姓整齐划一的话语,那颗心还是不由自主微微一动。罢了,权当是还上一世她背负的千万百姓的血债好了。
人群之后,街角古木荫蔽处,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映出笔直的黑影。他手中把玩着云倾岫隐藏于腰间的玉佩。
那是混乱之中,她不经意间落下的。落在了椅子旁侧的视线盲区,又被人踢远了。
他眸光一暗,将玉佩随手一掷,那玉佩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地落在铺着细绒垫子的木桌上。
他好似黑夜中蛰伏的猎豹,眸中闪烁的光辉闪过一丝精明,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云倾岫落座前习惯性地摸一摸一直在腰间挂着的玉佩,却什么也没有摸到。蓦地,她的心一沉。
“惊影,可曾看到过一枚玉佩落在坊门前?”她向来的冷静在一瞬间归于虚无,一抹急躁染上了那清冷的口音。
惊影先前见过小姐除沐浴外从不离身的玉佩,也曾问到它的来路。
犹记得云倾岫笑得如三月清风般温和:“一个重要的人送的,他希望我能永远戴在身上。也不知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惊影追问他是哪里人,云倾岫却摇头说不清楚,她只知道那人叫阿翎,年纪与她一般大。少年生得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俊美无双,儿时喜欢跟在她身后用奶音喊她阿倾。
还记得,他总是躲在一个角落里,把自己弄的脏兮兮的,活脱脱像个小乞丐。
她很小的时候,云萧然抱着她出门透风,每每经过那片角落,都能看到他啃着馒头,头发凌乱如蓬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