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仿佛感觉到她的目光,也掀开了眼睑,以为她想喝水了,正要拿过她的杯子,却见是满的。
许凌霄将手里的书“啪”地一阖,就盯着他看。
程少微双手交握,沉笑了声,道:“还在生我的气?别人的事我向来不管,但你这样随意批判他人的冲动,还是要注意一下。当初你才见我几次面,就说要跟我结婚,也不怕我是骗子么。”
许凌霄扬了扬下巴:“那你是骗子吗?”
程少微掌心摊开道:“你现在不就住进狼窝了吗?”
许凌霄忽然起身,走进房间打开衣柜,把他的被褥都搬了出来,放到沙发上:“这才是你的狼窝。”
说罢,转身进了房间,门“砰”地一声,就关了上去。
她睡进被子里,却陡然被凉了一下,于是抱着棉褥在床上滚了滚,把自己卷成粽子。
今天真冷啊。
过了不知多久,许凌霄的神经好像还被冻着,眼睛睁睁地看着天花板,那儿什么都没有,但她脑子里,却全是程少微的那张蛊惑脸。
有的人戴眼镜,为什么能那么好看,从前上学,她最是讨厌眼镜,觉得一点都不暴力,甚至弱化了气场,但见了程少微,才发现,有的人戴眼镜,是因为气场太强。
忽然,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身,赤着脚就去掀开了门锁,此时客厅,露着一盏昏黄的灯,高大的男人正在整理他的狼窝,许凌霄走过去,影子打在了上面。
程少微站直身,低声问:“怎么了?”
许凌霄弯腰,长手一把将被褥都抱在了怀里,她才发现,这张小沙发,让他这么个高大的男人睡着,实在委屈。
“我太冷了。”
于是,她就把被子都铺到了自己的床上。
程少微走到房门边,忽然,长腿顿了顿,看着少女赤脚贴在冰冷的地上,冻得又白又小。
他刚才心里本还委屈,想说:你拿了被子,那我就没有了。
此刻,他一双眼睛如夜色暗沉,映着她纤细的身影和垂落的长发,房间里没有开灯,晦暗而泛着丝丝冷意。
就在她铺好床的瞬间,男人问了句:“我可以,进来吗?”
女孩纤细的手,蓦地抓了抓被子,原本平整的床单,忽然让她无端勾出了痕迹,像春水泛起的涟漪。女孩没有抬头看他,只是像兔子一样又钻进了被窝,在里边拱起了一抹弧线。
不知道等了多久,程少微还站在房门边,四周安静,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声,直到他听见被窝里闷闷地传来一声:“可以……”
程少微狭长的眉眼敛下,走进房间,将门阖了上去。
原本还如冰窖似的屋子,一下就热了起来,许凌霄觉得自己要被闷得受不了,可又不敢掀开被子喘气。
忽然,身侧的床褥压了下来,吓得她抓着床单的手更紧了,生怕微小的弧度,把她倾斜到那一边。
“凌霄。”
蓦地,身后传来的声音把她吓得心脏骤缩,她眼睛紧紧一闭,程少微又不吃人,怕他做什么,许凌霄,你可是一匹狼!
“嗯?”
她声音闷闷地应了句。
“还冷吗?”
许凌霄面对着一堵墙,在听到他这句话时,原本紧张的眼睛,蓦然睁开,就看到墙上,隐隐勾勒出男人如山一样的身形,他应该是侧躺着,正朝向她这一边。
有次她半夜因为来了灵感,起身去客厅找纸笔,就看到缩在沙发上的程少微,发现他好像睡觉的时候,双手习惯地环在胸前,防备心很重,此刻,他应该也是这样吧,难道,对她也防备吗?
她咬了咬下唇,低声说了句:“还有一点。”
说完,头皮一时麻了起来,感觉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低沉而富有磁性,像大提琴的弦调。
许凌霄努了努嘴:“我不喜欢选择题。”
她话音一落,腰际就被一道有力的手臂箍紧,下一秒,后背就贴到了一堵墙身,结实而滚烫,就在她下意识往前逃时,身子就被大掌一翻,许凌霄没提防,头顶的被褥就让他掀开,一瞬间,四目相视,原本平整的床单,纠缠、凌乱。
两人鼻尖对着鼻尖,男人深邃的眼眸,漆黑而凝重:“听我的?”
许凌霄攥着他的衣领,心跳发鼓,但她做事,向来强势,没来由的自信冒了出来,于是仰头就啃了男人的唇畔一口,眉眼狡黠柔媚,“这里是我的狼窝,你被我骗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