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他手上那淡粉色的小瓶。
时玉犹豫的点点头:“那好吧。”
现在才八点多,时玉去把大灯开了,首先自己给自己涂了左手以作演示,再三跟顾寒山强调一定要涂得均匀。
顾寒山沉稳点头,表示明白。
卧室内灯开的明亮,两人坐在床上,指甲油飘着一股算不得好闻的香气。
顾寒山的手是拿枪的,从来不会抖,这两只手没少染血,如今却格外小心地捏着青年柔软的指尖,听青年在耳边碎碎念:“二爷,千万不要涂多了,很难擦得。”
一只手涂完,顾寒山罕见的出了汗。
他不动声色的呼出一口气,被时玉高高兴兴的亲了一口:“二爷你怎么什么都会呀?”
男人沉稳一笑,语气波澜不惊:“还好。”
指甲油涂完要等上五六分钟,慢慢等它凝固。
这一晚两人睡得比平常晚了些。
第二天一大早,顾寒山要去商会,时玉跟着他一块起床,他谨遵人设,眼看客厅的人越来越多,勾着男人的脖子在玄关处亲昵的吻了吻,又乖又听话的问:“二爷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他眉眼清纯勾人,唇瓣被吻得红肿,纤细漂亮的站在玄关,像个等待丈夫归家的小妻子一样,顾寒山眼中含了笑,温和的亲亲他的脸颊:“尽量早点回来。”
管家顿时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
二爷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成果初现,时玉对上男人深邃漆黑的凤眸,那双眼沉得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站在玄关门前,低头看着他,看的时玉莫名不敢再造次。
他还是很怕顾寒山,这种男人谁也看不透,明明昨晚还能把他抱在怀里涂指甲油,今天便又恢复成那副沉稳从容、处变不惊的上位者模样。
时玉收敛了继续演戏的心思,收回胳膊:“好哦。”
顾寒山却没有直截了当的离开,他笑了下,撩开时玉半长的头发,低低的对他道:“有什么想要的?”
“路上给你带。”
“没有,”时玉摇摇头,心里琢磨的一会儿怎么在家里穿旗袍亮相,“没什么想要的。”
男人顿了下,轻轻一“嗯”,这次是真的走了,带着几个贴身保镖。
别克车呼啸而去,唯能看见飘散在寒冷空气中的车尾气。
时玉再一回头,正看见站在楼梯上不知看了他们多久的沈城。
男人身材颀长挺拔,穿着考究的衬衫马甲,眉眼冰冷且狭长,淡淡的看他一眼,收回视线便去厨房拿了咖啡。
前后相差不过几分钟,时玉立刻变了一副模样,故意也去厨房转了一圈,接过厨娘手里刚热好的牛奶,阴阳怪气道:“咱们家里还有咖啡吗?”
厨娘不明所以:“有。”
他轻轻一笑,优雅地抿了口牛奶:“我之前听说啊,咖啡用来接待客人最好了。”
厨娘茫然脸:“……是吗?”
餐厅内正吃着早餐的沈城面色不变,他冷淡抬眼,对上青年毫不掩饰恶意的视线。
明明刚刚还在玄关处柔软乖巧的叫着“二爷”,像只单纯可欺的小金丝雀,依赖眷恋男主人的呵护与疼爱,可现在男主人一不在,便原形毕露,对着他展现出没有缘由的恶意。
沈城端着咖啡的长指紧的发白,视线却缓缓凝住,落到青年唇边染了一圈的奶渍上。
心里幽冷阴沉的暗火烧的莫名,熄的也莫名。
他看着青年傲慢的看他一眼,仿佛常胜将军般骄傲的上了楼。
“……少爷,”管家小心解释:“时少爷可能不是那个意思。”
他平静的收回视线,喝了口咖啡,“昨天我带回来的狗呢?”
管家道:“刚喂了早饭,还在睡。”
“抱过来吧。”
管家顿了顿:“是。”
他离开的无声无息,餐厅重新变得寂静。
沈城一个人安静的吃着早饭,很快,他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楼梯上也传来细微的走动声。
他不紧不慢的撩起眼皮,呼吸骤然一窒。
身边响起厨娘控制不住的声音:“天啊……”
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一个人影。
青年穿着纯黑色的开叉旗袍,五官秾艳昳丽,身段纤细,细窄柔软的腰肢被旗袍勾勒的好像一只手便能握住,走动间开叉的袍角下是若隐若现的雪白腿肉。
他模样清纯勾人,凤眼漂亮妖冶,唇瓣涂了口红,越发嫣红饱满,身上一股甜腻惑人的腥香,丝绸般柔顺细密的黑发缠在颈侧,漂亮的像画中走出来的人。
众目睽睽下,他弯眼笑着,清纯勾人的气质和旗袍糅在一起,不远处几个下人眼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羞得满面通红。
……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怎么能……
他们在心里荒谬的想,视线却不受控制的看向青年,越看脸越红,被几个匆匆回过神的女仆拎着耳朵拽走。
寂静无声的餐厅内,沈城忽然听到了心脏在胸腔里跳动的声音。
“扑通、扑通”。
他喉结干涩的滚了滚,看着不远处穿着旗袍、我行我素的顶着众人视线却毫不羞涩的青年。
他站在阳光下,脸上满是矜贵傲慢的神情,漫不经心间和他对视上,细长冰冷的眉梢顿时一挑,冷眼瞪着他,漂亮干净的小脸明晃晃的浮起几分厌恶,看起来像是要和他说话。
心跳的越发的快,体内游窜着灼热滚烫的暗火。
沈城眸色稠黑,黑沉沉如一眼望不见底的深潭,眨也不眨的盯着对面的青年,仔细的过滤掉空中任何碍事的声音,指节紧的像是要将玻璃杯生生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