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玉。”
“汪——”
心神猛地一颤,他从昏睡中清醒过来,睁开眼便看见两张熟悉至极的面孔。
黑发黑眸的男人蹲在床前,他一身寒气,冲锋衣外套沾着雨水,碎乱短发自然垂落,遮住了狭长幽邃的凤眸,他身边皮毛同样被雨水沾湿的纯黑狼犬吐着舌头,眨也不眨的盯着他,轻轻“汪”了一声。
“……沈湛?威廉?”时玉彻底惊醒了,无措的从被窝里坐起身,“你们怎么在这?”
他睡得不沉,四肢酸软无力,累赘般的孕肚上盖着珊瑚绒棉毯,顺着起床的姿势滑落,露出一片柔软雪白的肚尖。
即将生产的孕肚同往日有许多不同,肚尖染着蜜桃似的浅粉,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流汗,如烂熟的浆果溢出甜腻的汁水。
那条坏蛇最是喜欢这种时候,看着时玉笨拙的捧着小孕肚擦汗,它会兴奋的吐出蛇信,长尾卷动,温暖的鳞片细致的拭去那片水迹,再被时玉扯着鳞片恶狠狠地拽几下撒火。
不过后来时玉就没有这样做过了。
因为这条毫无底线的臭蟒蛇居然以为他喜欢它的鳞片,第二天亲自送了几块羊脂玉般晶莹的鳞片在他床头,吓得他连鱼汤都喝不进去。
沈湛低声道:“我回旅舍没看见你,就带威廉来找你了。好在威廉还记得你的气味,我们才能找到这。”
“威廉?”
时玉感动的不行,笨拙的侧过身抱着威廉的脖子蹭了蹭,被狼犬宠爱的舔了舔侧脸:“汪呜。”
他孕肚太大了,偏偏浑身上下除了孕肚大,其余地方又依旧的纤细小巧,手腕、脚踝皆只覆了一层薄薄的皮肉,细的伶仃,仿佛一捏就碎。
阴暗潮湿的洞穴被布置的温暖舒适,看得出来为了讨他欢心,那条贪得无厌的巨蟒做了许多准备,不仅有时玉喜欢的玉石古玩,还有甜美可口的餐点。
它狡猾的将这里布置成家的模样,妄想留下自己骄矜挑剔的小爱人。
怕这一点并不足以留下他,于是又耍了手段,让他的爱人孕育了一个脆弱的“孩子”。
沈湛眸色晦暗,看着和威廉亲昵的挨在一块你亲我一口我亲你一口的时玉,轻声道:“我们该走了。”
“走?”时玉动作一顿,犹豫的看了眼孕肚。
这肚子是被某条臭蛇弄成这样的,除了它,时玉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办法能让自己恢复正常。
他努力想着说辞,却听沈湛不紧不慢道:“孩子是那条蟒蛇的?”
“……”时玉心跳一滞,没想到他这么敏锐,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卡了壳:“孩、孩子……额……”
“是它的吧。”男人面色冰冷,语气中听不出旁的情绪:“三个月的肚子不会这么大。”
时玉这才从记忆里拔出许久许久以前自己说的谎。
他:“……”
原来三个月不可能这么大吗!
“汪呜。”威廉耷拉着尾巴,小心的低头嗅了嗅他的大肚子。
它看起来很是担心,忍不住再次心疼的舔了舔时玉的侧脸。
时玉被舔的有些痒,安抚性的摸了摸它的后背。
他大脑一片空白,只会机械性的点头摇头,迟疑许久,才在沈湛仿佛洞悉一切的漆黑瞳孔中点下了头:“……是。”
“它弄了你多久?”出乎意料的,沈湛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善解人意的转移话题,而是冷着一张脸,问着令他难以启齿的话:“在做任务之前你们就*过了?”
时玉面红耳赤,脚尖紧紧绷起,他从没在正常场所听过如此直白粗鲁的话语,细白纤长的五指不由揪紧床单,脑袋混沌的不知道回什么好。
“你……”大着肚子的小孕夫抿着唇,薄薄的凤眼眼尾勾着内敛的红:“你问这个干吗?”
“我们之前在村子里找到了点线索,”沈湛语气淡淡,好像并不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什么不对:“乌南寨很久以前便出现过一条作恶多端的蟒蛇。”
……很久以前?
时玉几乎是立刻便想起巨蟒它爹。
“乌南寨没落的原因我们已经找到了。”
和时玉曾经设想的截然不同,沈湛道:“乌南寨之所以没落,是因为村子在很久之前出过一场蛇祸。无数条含有剧毒的毒蛇潜入寨子,受蛊蛇的召唤咬了不少寨民,寨民一夜之间死伤无数,乌南寨休养生息数百年,自此彻底没落。”
“如果你肚子里全是那条蟒蛇留下的东西,那很危险,必须尽快除掉。”
他指着他的肚子,浓密平直的眼睫遮住眸色,落下一片阴翳,淡淡的说这不是什么孩子,也不是什么黑气,而是必须除掉的蛇毒。
除掉?
时玉莫名捧住肚子,茫然漂亮的小脸上是一片空白,下意识随着他的话问:“那怎么才能除……”
他不喜欢除掉两个字,话到临头改了改:“怎么才能解毒?”
“——要把蛇毒吸出来。”沈湛道。
他抬手碰碰他的孕肚,动作轻柔小心,面上却毫无变化:“用我帮忙吗?不过我不知道你的伤口在哪,可能要全部试一试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诡计多端的1——沈湛著》
下章应该有修罗场
巨蟒应该就变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