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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他有点疯(完)(2 / 3)

明媚的光线透过窗纱洒在病床上的青年身侧,勾勒出他秾丽冶艳的五官线条,和一个圆滚滚的大白脑袋。

时玉的五官很漂亮,眉眼妖冶动人。

哪怕成了个小光头,也不由得会让人想到那些文学创作中,被誉为一代妖僧的冶丽形象。

若是眉间在染上一点朱砂,那就更像了。

他笑了下,正想开口,病床上感知空前敏锐的时玉便幽幽的朝他看来,嘴角噙着冷笑:“你嘲笑我?”

沈拓:“……”

他哭笑不得的放下手里买的果盘,走上前坐到床边,捏起青年的下颌,小心吻了上去,蜻蜓点水般的轻触,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不嫌弃。

但时玉却很嫌弃,无语的擦擦嘴,像往常一样,厌烦的吐出那三个字:“烦不烦?”

沈拓一怔,眉梢眼角的笑意顿时越发的明显和温柔。

他捧着时玉的脑袋,低头又亲了一口。

这一口差点给时玉亲自闭。

慢吞吞缩进被子里,时玉幽怨的盯着他:“你亲的还挺响啊。”

“……”沈拓无奈的看着他,低声哄道:“好看的。”

时玉背过身,懒得搭理他。

男人坐在床边,偏头靠近他,亲了亲他的脸颊,力道和呼吸是同样的温柔。

“真的好看。”

他笑着,缓声道:“主人什么样子都好看。”

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时玉尴尬的蜷起脚趾,心中却叹了口气,默默做下了一个决定。

……

从系统那得知这些天盛悬没有出现的原因是劳累过度,导致车祸旧伤复发。

男人已经昏迷了快一个星期,医院每天围着他和盛悬连轴转,医生们也很辛苦。

日子一天一天缓慢地过。

日升日落,潮起潮汐。

他的时间也只剩下了最后一天。

这是很平常的一天。

盛敏照顾了他一夜,早上醒来时差点晕倒,于是被他催着回了家休息。

沈拓在床侧疲惫昏沉的睡着。

他比盛敏更能撑,不眠不休的看护了他三天两夜,终于在昨夜得到他身体好转的消息后才堪堪睡去。

男人的脖颈还戴着一条银色项圈。

不细不粗,光泽冰冷且细腻。

戴在脖子上时能和项链以假乱真,但项圈就是项圈,一个意味复杂的项圈,将沈拓捆缚在了一场奇怪的游戏扮演中。

时玉轻轻伸出手,碰上他的脖子。

命脉被人触碰的感觉让常年处在危险之中的沈拓动了动眼皮,他看着似要醒过来了,时玉敛下眸,轻声道:“是我。”

那即将睁开的眼睛颤了颤,男人抬手抱住身前人的腰腹,趴在青年的大腿上,再次睡了过去。

像一只疲惫许久的孤狼,终于找到了温暖的巢穴。

他将自己深深的埋了进去,嗅闻着那股让他放松愉悦的柔软气息,连眉心紧蹙的痕迹也缓缓消失。

时玉抬手,细致小心地解开了他脖子上的项圈纽扣。

挂有“SY”铭牌的项圈被男人的体温暖热,落在掌心中时像一个锈迹斑斑终于脱落的枷锁。

时玉俯身抱住沈拓的脖子,趴在男人乌黑碎乱的头发上,凑在他耳边,小声地、愧疚的道:“对不起,以前对你做了很坏的事。”

面色疲惫的男人眉头蹙了蹙,却被一股无法言说的力量强自压在床上,挣扎在昏迷与清醒的泥潭之中。

系统无声无息的收回手,安静等待时玉这最后一场道别。

项圈“啪嗒”一声,被放到了床头柜花盆下的阴影处。

抱着沈拓的脑袋,时玉感觉自己好像穿越时空,隔着重重光年,抱住了当年那个孤傲不驯的狼崽子。

他小声地、含着浅浅笑意的说:“项圈我解掉了……沈拓,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你应该去读大学的,而不是为了我变成现在这样。我记得你很喜欢物理,物理很有趣,但我学不好……别再这么逼自己了,我要走了。”

趴在腿上的男人胳膊紧绷,细密凌乱的发丝下,那双凌厉狭长的凤眸艰涩的颤抖着,却怎么也睁不开。

被轻柔的移开身体,盖上棉被时,阴影铺面而下,男人冷峻深刻五官终于覆上了一层浓重的、深切的悲伤与恐慌。

一滴泪水顺着眼尾落下,藏进鬓角消失不见。

沈拓这一生只有两次无力。

一次,他失去了年少的爱人。

一次,他失去了永远的爱人。

他的人生总在失去,从未拥有过、得到过。

命运对他总是这么苛刻,却又要求他做个好人。

哪有好人会像他这样,功成名就,却依旧得不到想要的一切。

……

时玉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门,四肢酸软无力,走起路来有些难言的颓败。

系统叹气:“你现在再试试。”

温暖的暖流传遍全身,近半个月来,这是时玉第一次感受到了轻松。

疼痛免疫卡免疫了大部分负面buff,但他也能感受到病痛带来的虚弱。

可是现在,时玉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高三那年的初秋。

他从盛宅二楼的阳台跳下,靠着系统的一路庇护,偷偷跑出了盛宅,神清气爽,雀跃不已。

那是他做过最出格的事。

也让盛悬生了好久的气,气他不懂爱惜自己的身体,气他拿着自己的小命瞎胡闹。

盛悬真是个严格的舅舅。

却也是个体贴无比的爱人。

他被他密不透风的保护着、纵容着,从少年变成青年,身体逐渐抽条,性格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骄纵。

他是个毫无底线的爱人,就像明知道当年和沈拓在一起,是他主导要求,但盛悬依旧不闻不问,好像那些过往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

他成熟有风度,处变不惊,岁月赋予他沉淀已久的经验与迷人的魅力,但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气不得碰不得的小少爷。

宴时玉三个字在A城,某种程度上便是盛悬的代名词。

男人从不忌讳这段感情,甚至用了他想象不到的雷霆手段暗中处置了许多戳他们脊梁骨的人。

他是个暴君,容不得半点置喙。

所以从头到尾,时玉没有收到一点来自外界的伤害。

在系统的导航下时玉才发现,盛悬居然和他在同一楼层住院。

难怪,他总觉得有些夜晚守在自己身边的人影很熟悉。

那人影沉静内敛,最出格的举动不过握着他的手,轻柔的、细细的亲吻他的手背。

嘴唇很冰凉,和他的手背一样冰凉。

然后那个人影便会颤抖的用额头抵着他的手背,沉默很久很久。

时玉终于走到了盛悬的病房前。

病房内部的装饰布置和他的病房并无二致。

最中央的大床上,一个即便是昏迷中依旧冰冷坚硬的人影蹙着眉,睡得不甚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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