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团在一块睡了个回笼觉。
天昏地暗,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田埂彻底被水冲垮,河水淹没了大部分地方。
这其中自然包括陆家小院,好在小院距离重灾区还有一条小道的距离,小道旁的河道分流了一些雨水。
村长连夜想去查看情况,却被田埂处湍急的水流挡住了去路,黑沉沉的天,浑浊的水,打着手电也看不清水下的东西,不少年岁已大的老人都知道这种情况最危险,保不齐哪处就有塌陷,掉下去就是尸骨无存。
大伙劝住了村长,却也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远处的小院和几处房屋。
那都是村子里年纪大了,不愿意搬离老宅的老人,连带着一大家子都被困在了河水里。
几个妇女眼眶都红了,“老天爷啊,俺们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等雨一小俺们就去找人,大家家里都种了菜,撑十天半个月的应该可以。”
“田埂这头得留人,俺们轮着来,看到人先想办法弄点吃的过去,看不到人……看不到人也得守着。”
“好,那今个俺跟二弟先来。”
清水村村名的由来便是这每隔几年便会下一次的暴雨,现在力量有限,村民们每年都会加固堤坝,但该淹的还是会淹,清水清水,希望大水赶快清干净,天灾无法避免,靠地吃地的农民们受不了这么大的损失。
除了尽可能的减轻损失,村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在雨下大前,大家收拾好情绪,各回各家,继续缩衣节食的过日子。
陈家中午吃的是腊肠炒青菜,早上还剩下了些稀饭,怕时玉吃不惯,陈政还从竹筐里找出来两个据说叫什么法式小面包的面包。
面包撕开包装便飘出来一股西式面点的甜香,时玉尝了口,觉得味道还不错,搭配着咸淡适宜的腊肠吃完午饭后,陈政就转去堂屋外的房檐下洗衣服了,挽着裤脚,赤着上身,冰凉的雨水对他而言好像什么也不是。
无意间朝外一瞥,时玉看见了搪瓷盆里面自己某些不可明说的贴身衣物。
被男人宽厚的大掌捏在手里,仔细的洗了每一处。
他:“……”
深吸一口气,他唤道:“统,你在吗?”
系统冷冷一笑:“你说呢?我还能去哪?”
这语气就很微妙了,时玉逃避了一早上的无□□实被它摆到了明面上,他叹气:“我发誓,我这次完全按照剧情来的。”
系统:“真的很邪门你知道吗?我用大数据测试了无数遍结果,都是咱们能够完美完成任务,但是你很厉害,你让大数据崩溃了。”
“……”时玉:“你别这样。”
“我好绝望哦,”系统无助道:“我真的好绝望,我竟不知该怎么把剧情拉回正道。上个世界的我还不是这样的,我那么努力的反抗命运,我还给了主角攻一刀……你说我这次给陈政一刀咱们还有可能完成任务吗?”
时玉摇摇头,很诚实:“以现有的医疗技术,你这一刀下去,咱们就可以换世界了。”
系统叹气:“我们两个真的要这么失败吗?”
想到上个世界据说高达百分之九十的通关率,又想到被沈拓盛悬争来争去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自己,时玉努力保持镇定道:“不,这个世界最起码比上个世界安全点。”
系统默了:“你说的也是……事实上我这里有个办法,你要不要听一听?”
“你说。”
“咱们的任务主要就是拆散主角攻受,并侧面推动陈政进城和莫锦重逢。目前第一个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只剩下推动陈政进城和莫锦重逢这一段,”系统道:“陈政进城是个重要时间节点,而你,要在里面担任一个重要角色。”
时玉莫名:“我有这么重要吗?”
“当然了!”系统恨铁不成钢道:“你想想,就目前你和陈政这关系……”
时玉捏着眉心打断它:“你简略点。”
“好的,”系统从善如流:“你要不玩弄下陈政的感情吧。”
时玉:“……?”
预感是对的,果然不是阳间的办法。
系统有理有据:“玩弄完感情后给自己塑造个嫌贫爱富的人设,抛下陈政回城,我就不信陈政不会进城找你报仇!”
时玉:“那他和莫锦怎么相遇……?”
系统摆手道:“这你就放心吧,主角攻受之间的缘分是天注定的,上个世界都崩成那样了沈拓不还是见到楚易修了,这个世界城里就这么大,两个人肯定更好遇见。”
“你到时候听我的,找个深山老林藏起来,到时间直接脱离世界,留他们两个好好磨合交流,咱们炮灰系统里不少崩了的任务都是被这么抢救的。”
时玉本来还有一堆问题想问,听到他最后一句犹豫了下,狐疑道:“你确定都抢救成功了?”
系统轻蔑一笑:“无一例外。”
有些不安的心缓缓落下,时玉沉思片刻,点点头:“好,那听你的。”
……玩弄陈政感情。
他歪头朝窗外看去,房檐下男人正在勤勤恳恳的给他洗衣服,那身从莫锦那买的新衣服也被过了遍水,男人一言不发的干着这些生活琐事,脸上看不出一丝烦躁。
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扭头朝时玉看来,紧接着擦干净手起身。
没一会儿竹帘便被掀开,陈政抓了一大把零食进来,把吃的堆到时玉面前,中午被时玉吃过的小面包最多,以为他喜欢吃这个,他说道:“吃完我再去找莫锦买。”
时玉撕开包装袋,吃着有些奶香的小面包,看了他一眼:“不白吃你东西,等水退了我给你钱,两倍给你。”
这话说得就不客气了,好像男人这么对他是图什么一样。
他观察着陈政的脸色,却见陈政好像没听见他说的话,看他吃完了面包又提起暖壶,往搪瓷杯里舀了几勺麦ru精,给他泡麦ru精吃。
麦ru精奶香味比小面包更浓,时玉平日里便喜欢喝牛奶,尝了口味道发现还不错,眼睛一亮,小口小口喝了几口,总之比早上喝的稀饭多,但搪瓷被里还是剩下了一堆没喝完的。
这次陈政皱了眉,捧着热乎乎还有点烫手的杯子问他:“不喝了?”
时玉懒洋洋的倚着窗台:“不喝了。”
陈政低声哄他:“这个有营养,要不再喝两口?”
连哄人都是笨手笨脚的,说完这句话便眼巴巴的盯着他瞧,跟门外的大白一样,明明一脸凶相,偏偏又木讷好欺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