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傅瞧着前方打得难舍难分的一群混子少年,拧眉:“大小姐,我看看能不能倒车啊。”
江眠轻嗯一声,整颗心都在路灯下的少年身上。
车灯和路灯的光线相交,拉长少年身影,拓印在爬满青苔的砖墙上。
他弹了弹手里的烟灰,眼皮半垂,不时瞧一眼远处的战况,姿态懒散,却运筹在握。
就像狼群争夺领域时,占据高地,观看战况的狼王。
虽身处局外,却又在局中。
江眠看着远处已经白热化阶段的混战,有两个少年偷摸着提溜着手里的铁棍靠近似假寐的迟野。
江眠忽然想起她跟在迟野身边那几年,曾见过迟野和陈坷说过眉上那道疤的来历。
是迟野高二那年打架,为救陈坷才会留疤,而背上更是挨上一刀,不仅连缝十几针,还差点儿丢了命。
重生回来所见的迟野,左眉却无那道疤痕。
陈坷和迟野谈的那场群架,就是……
身体反应永远比大脑更快,在刘师傅瞧清没法倒车后,转头和江眠说话:“小姐,估计没法倒车,要不咱们……小姐——?!”
后座上的江眠已经推开车门下车,莹润长腿步伐如飞,一手提起街道两侧对方的杂物盒直接朝迟野脚边砸去:“迟野——后面!”
迟野正打着盹儿,在一阵杂乱的吵闹声中听见格格不入的少女声音,指尖一抖,烟头烫得他龇牙咧嘴。
迟野瞧着忽然出现的江眠,丢掉手里的烟头,咬牙:“操。”
原要偷袭迟野的两人,听见江眠声音,对视一眼,提溜着手里的铁棍朝江眠身上招呼。
“都给老子爬——”
迟野一手夺过其中一人的铁棍,踹了那人小腿,手中铁棍不留情的朝另一人的后脑勺招呼。
江眠咬唇:“迟…”
“迟什么?”迟野一把抓住江眠纤细的手腕儿,眼尾猩红,沉声道:“你他妈来这里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儿有多危险,赶紧滚。”
江眠腕骨被捏得作疼,皱眉艰难道:“那你…也和我走。”
“我走个屁!”迟野甩开江眠手臂,余光瞧见远处亮起的车灯,推搡江眠:“赶紧走…”
江眠摇头,倔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你——”迟野瞧着一脸倔强的少女,舌尖抵住后槽牙,威胁道:“你信不信老子推你进那边去?”
江眠盯着眉宇愠怒的少年,眼睫颤了颤,澄澈眸底清晰刻着他的倒影,她伸手握住迟野手腕,一字一句,格外认真道:“你不会。”
这个世界上,谁都会伤害她,唯有迟野不会。
愿用一生深情去爱她的男人,怎么舍得伤害她。
迟野唇抿了又抿,盯着面前的少女,烦躁的抓了把被风吹乱的头发,似怒非怒的瞪她一眼:“站在这儿,不许乱跑,听见没?”
江眠眨了眨眼,笑意在眼底漾开,望着他:“听见了。”
迟野垂眸,看着被江眠握住的手臂,淡声:“松手。”
江眠如言松开。
夏日深夜,微风拂过肌肤,还带着一丝黏燥。
迟野活动了下腕骨,皮肤上似乎还残留着她掌腹温度,滚烫得一颗心死水般的心都活了。
江眠看着迟野丢了手里的铁棍,就赤手空拳的,迈着悠闲步子往闹做一群的少年走去。
那姿态,不像去干架的,倒像饭后散步的。
“小姐,”刘师傅着实担心江眠,见迟野走了后,立马过来,“我报警了,咱们先回车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