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真挚,问得毫无遮掩,让西门远微微有些惊讶。
不过,他很快低低笑了。
“师弟,你既是要准话,那我便回你一句非常明确的话——非也。”
西门远站起身,一手负后,缓缓踱步到窗口。
“我们西门家族的祖训第一条是精忠报国,为国为民。自我曾曾祖父那一辈人起,每一代人都谨记此祖训,奉为人生志向。开国战乱时期,皇室重用我们西门家,给了至高荣誉,于是才有了我们西南王府。只是,世代变迁,国富民强时期,武将的地位相当尴尬。”
“嗯。”东方泽点点头。
抵御外敌的时候,皇室便倚重厚待武将。太平年代时期,皇室只想要削藩削兵力。
西门远幽幽叹气:“战场上刀光剑影,浴血奋战,用命换来的荣耀,在很多文官眼中,只不过是蛮夫的侥幸。甚至到了后来,边防地区的骚乱和小战乱,都被看成是我西门家为了军功的龌蹉伎俩。天地良心,人心不古啊!即便我们谨慎低调,鸟尽弓藏,仍是备受质疑,左右为难。”
兵力强大,是西门一家维系下去的希望。可怀璧其罪,也正因为这四成的兵力,西南王府成了帝王心中的尖刺。
西门远皱眉沉声:“兵力交出去,随之而来的是整个家族灭顶之灾。兵力不交,尚且有底气坚持下去,即便不为君王,也能为国为民守护北蛮南疆,护边防城池百姓一方安宁。上过战场,淌过血水,见过并肩作战的兄弟尸首堆积如山的人,其实是最热衷最渴望和平的一群人。师弟,你能理解吗?”
“嗯。”东方泽缓慢点头:“我懂。”
西门远听罢,微微一笑。
“所以,即便小勄怒气冲冲调兵遣将北上,我们的目的也只是护我父王和大哥周全,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肆意大开杀戒血战。”
东方泽暗自松一口气,温声:“且再缓缓,待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再一并摧枯拉朽还雍国上下一片清明。”
西门远郑重点点头。
……
隔天早上,西门勄领兵出发了。
东方泽本要相随,但他的皇子身份太特殊,被西门勄坚决拒绝了。
目送她身着战袍雄赳赳远去,东方泽匆匆跟王妃和西门远告别,转身忙开去了。
两天后,北上圣旨被劫,南下桐城的官员尽数被杀的消息传到京城,东方华怒不可遏,发誓要铲除西南王府,随后下旨宣告西门崇跟外族勾结叛逆。
西门勄如法炮制,跟二哥商量后,杀掉护送圣旨的官兵,撕毁所有圣旨。并雇佣一批说书先生,到处宣扬新皇逼宫夺权,弑父杀弟双手血迹斑斑,残暴不仁。
不仅如此,西门勄还拨出一队小兵马,故意假扮成东方华的兵马偷袭二皇子的秘密营地。
二皇子以为大本营被识穿,怕作战计划泄露,干脆乘胜追击,一连打下东方华控制的五个城池,瞬间士气大涨,气焰嚣张。
就在这时,北方突然传来噩耗——老可汗去世了!
大儿子新可汗迅速继位,并挥军南下,意图趁雍国内乱侵占北方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