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傻,真的。”纳尔逊抬起他没有神采的眼睛来,接着说,“我单知道以后的记者没有新闻就会捏造爆点,胡编乱造;我不知道现在就有。我大半夜地找隐藏地,就是为了给关照我的安德烈先生买个礼物,结果碰到了记者。他是很听话的,我让他走,他马上就走了。我在隐藏地里吃喝玩乐,要回纽蒙迦德,在巴黎街头吃着可颂听着歌,突然就被报童给推销了,我一看,怕是遭了无良记者……”他接着呜咽,说不出成句的话来……
“行了行了,你算是出名了。”纽蒙迦德的街道上,安德烈促狭地拍着纳尔逊的脊背,中午时分,两人总算走到了纳尔逊暂住的高塔前,图书馆特有的氛围终于让纳尔逊静下心来,他抬起头,看到黑塔门口多出来的东西,霎那间心态全无。
一位美丽高大的黑发女性披着一身堪堪能把她身体裹住的红纱,她五官柔和,面露怜悯,坐在一座三脚架上,脚下放着一张祭祀用得盘子和一枝苍翠欲滴的月桂,她身体前倾,一只手被粗大的锁链捆住高悬着连接到黑塔的顶端,另一只手高高地托起一颗正在熊熊燃烧的小小太阳,照耀着脚下裹着长袍瑟瑟发抖的巫师,她的长发从红纱的兜帽中飘出,向身后飘扬,而靠近小太阳的几缕头发却被烧焦。
这是一座庞大而精美的雕像,拥有着最精湛的雕刻技法和永续魔法的加持,让这座本就书香四溢的塔楼更添一丝人文的气息,路过的巫师们都有说有笑地打量着那尊雕塑,而纳尔逊却笑不出来,他看向雕像地基座,上面的名称竟然是格林德沃亲手写下的——寻找皮提亚。
“说真的,我挺欣赏你们的艺术的。”安德烈笑眯眯地站在皮提亚雕塑前,“据说皮提亚是古希腊时期一位具备预言天赋的女巫,是已知最古老的先知之一,而她的事迹也和你们的诉求不谋而合,解构神权与父权,宣扬人权与平权。说来也巧呢,听说她和卑鄙的海尔波是同时代的巫师,恰好也是一生纠缠不清的敌人。”
“那不是艺术……”纳尔逊无力地辩解着。
“哈哈哈哈。”安德烈笑得头发都飞了起来,“该来的都会来的,走吧,我们去吃饭吧。”
两人走到平常的那家饭店坐下,点了两份魔法创造世界套餐,安德烈很快吃完,看着纳尔逊一口一口机械地把饭塞到嘴里。
“对了,那天我们离开后究竟发生什么了?”纳尔逊咽下最后一口饭,很快恢复了正常,面露希望地看着安德烈,“格林德沃还没有回来是吗?他是不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呀?”
“那天还能发生什么?格林德沃大人只是去把那些人吓跑了而已,他甚至都没有用什么魔咒,他们都丢盔卸甲,屁滚尿流。”安德烈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叫来侍应生要了一杯摧枯拉朽,浅浅地抿了一口,看向纳尔逊,“我看你平时还挺聪明的,怎么总是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格林德沃大人如果没回来的话,你觉得你门口的雕塑是谁立的?”
“哦这……”纳尔逊砸吧砸吧嘴。
“你不用担心,格林德沃大人很欣赏你。”安德烈瞅了眼外面的雕塑,“吨吨吨”地喝着那杯叫做摧枯拉朽的酒精饮料,末了补上一句,“……和你的艺术。”
“我没有!”纳尔逊常识性地抗争了一下,又悻悻地缩回头,想起了自己夭折的跑路计划,此刻无比懊悔没有听从怀特的建议,“你为什么会在法国魔法部?你是怎么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