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的最好是怎么判断的呢?”
“突破了上一次,就是最好的。”老人的回答很坚定。
沈何夕对此不置可否,食物的判断标准不是统一的,人们赞美一道菜,也有人讨厌一道菜,如果更好的突破遇到了更糟糕的客人,那谁来判定这个“更好”的标准?
如果只是自己觉得自己有了突破,那说服力又在哪里呢?烹饪本就是一门有表象但是有不可量化评价的艺术。
爷爷说过的“半生寻道”,黎师父说过的“执于心”、俞正味说过的“人生与食物一样,我们可以错过,但是不可以放弃眼前的美好。”这些话都影响了沈何夕对厨艺的看法。
沈老头儿追求的是把沈家的菜升华成自然而然的标准——道法自然,顺应天时,厨子在烹饪的时候随心、随性、随喜。
黎老师傅追求的是无论怎样的食客他都用最适合的一面去款待,只要心意不变就不去在意形于外的改变。
二十年后的俞正味说的是食物之美、美在当下,只要静心享受制造美味的过程就足够了。
再有现在的正川老人这种时刻要求自己更强的执着,沈何夕不知道他们谁是对的。
或者说都是对的,就像泰勒夫人说的,每个人都被环境和经历打磨成了不同的人,不同的人都能有不同的烹饪态度,这大概也是食物本性的包容xìng • ba,它能让所有人吃到美味,也允许人们用不同的性格去雕琢它。
当然,她不会去和眼前这个蛇精病,啊,不,这个一代传奇去讨论这个问题,她只关心……
“我们晚餐吃什么?”
老人揭开一个盆子的盖子,里面放了一块有些泛着黄绿色的面浆。
“我给你们做、咯吱盒。”正川大师郑重其事地把咯吱盒三个字念了出来。
“嗯?华夏的东西。”沈何夕表示自己曾经在京城吃过。
正川大师拿出几根洗干净的胡萝卜开始切。
“我小时候,你的曾祖母总是做给我吃。”
咯吱盒也被京城之外的人叫做炸煎饼卷,
绿豆粉、玉米面、高粱粉、米粉……所有的谷物碾成粉几乎都可以,调成浆状之后在炉火上摊成薄薄的煎饼。
如果想要没有馅儿的,那只要在煎饼上撒一点香菜、椒盐然后下油锅炸好,如果想要吃有馅儿的,就要在两层煎饼之间抹匀馅料然后再改刀炸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