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鱼……”沈抱石夹起牙片鱼下部靠近鱼鳍的位置放进嘴里,慢慢咀嚼了两下尝尝味道,然后又夹了一筷子——一筷子夹走了一大块鱼肉。
“味道调理的很细致,有点南派的模子也有咱家自己的味底。”沈抱石看向自己的孙女,“你去了腐国才学的?”
“我十七岁之后学的。”女孩儿淡淡地说,脸上还挂着笑容。
坐在一边的苏仟和沈何朝都扭头看了她一眼。
苏仟知道自己在认识沈何夕的时候,她就已经是深藏不露的厨艺高手了。
沈何朝知道刚刚妹妹处理鱼的动作绝对不是一年两年能练出来的。
坐在他们俩中间的女孩儿恍若未觉地低头吃起了哥哥给她布的一块排骨。
正川老头板着一张脸老神在在地喝汤。
其实,这个桌子上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在隐瞒。
“嗯……”沈老头没再说什么,夹了一筷子鱼,又夹了一筷子鱼……
那天晚上,沈抱石和沈何朝为了抢牙片鱼的鱼尾差点炒了起来,当然,肯定是单方面的吵架。
在爷爷的对“不孝孙”的碎碎念中,沈何朝非常淡定地吃掉了最后一口牙片鱼,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特别特别的开心。
正川老爷子看着那边祖孙三个人说说闹闹,依稀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儿。
到底是什么事儿呢?正巧沈抱石吃饱了之后又找出了前一年自己酿的果酒,他就把那点思考扔到脑后去了。
所以,可怜的正川平次被他的爷爷真的遗忘了,在沈家后厨房过着学习低头做菜的日子大概还要一段时间。
不过,他现在也没什么精力去想自己的爷爷了,难得半天的假期他已经睡了两个小时。
光头在耳朵里塞了两块棉球努力地在看一本租来的小说。
仙人板板地,个瓜娃子,睡觉还打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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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腐国,有人仿佛与那个院子里的欢乐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何勉韵已经有一个星期不想说话也不想见人了,除了她的丈夫,她对自己的孩子都有了一点敷衍的态度。
哈特先生端着餐盘打开了妻子的房门,就看见他的妻子脸色苍白地坐在桌子的边上,桌子的另一边还放着那个写了电话号码的纸条。
“亲爱的,午餐的时间你应该吃点东西。烤鸡腿、洋葱圈、还有果酱布丁,你稍微吃一点下午我们去你最喜欢的餐厅喝下午茶怎么样?”
他不会告诉自己的妻子,就在十分钟之前凯瑟琳还在念叨Cici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孩子们担心着自己的妈妈,又被那天她歇斯底里的状态吓到了。
“我不想吃。”何勉韵什么都不想吃,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她就有了轻度厌食症的倾向,专门找了心理医生来看过的哈特先生对她如今的身体和心理状况都非常担心。
“相信我,你就算把自己饿成Cici那么瘦,问题还是解决不了的。”哈特先生努力调动自己生来就所剩无几的幽默感,但是事情并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的妻子低下头用双手捂住脑袋,似乎在假装自己是一只鸵鸟。
“我的两个孩子,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能为他们做什么,或者我对他们已经做了什么。”何勉韵痛苦地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我一只在努力地当好一个母亲、一个妻子的角色,我把我从前在华夏经历的一切当成了一场噩梦。可是噩梦里有我的孩子,亲爱的,我似乎在逃离华夏的时候已经把我的儿子和女儿扔给了噩梦。当我的女儿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噩梦再一次地开始了。没想到,真正在噩梦里出不来的是我自己,我居然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噩梦?怎么会是噩梦呢?在我的眼里Cici是个好女孩儿,我很少看见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儿像她一样包容又自信能够好好规划自己的生活,无论在哪里,我相信她都会成为一个很好的人。”哈特先生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妻子都在想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的过去和期望强加给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