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留祯站了起来。
皇帝看着台阶下的沈留祯,十三岁的年纪,一身的儒生大袖长袍,带着文人内敛和顺的气质,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就想起了有一次回朝时,看见儿子天真等在城门口的样子。
也是这般少年模样,也是这般的温顺内敛。
“他一向很孝顺。”石余佛狸心里头突然间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然后一股悲痛心酸便开始涌上了心头。
在战场上受多重的伤,从来都没有怕过,也没有痛过的皇帝,觉得这回自己心里头像是被人捅了一剑,如何也好不了了。
他的面容一下子显得沧桑了起来,浑身那种暴戾霸道的气息弱了,像是一个垂暮老人。
他又缓了好一会儿,才问:“乌雷最近怎么样,好久没见他来看朕了……是不是在恨朕?”
沈留祯一听这个“恨”字,顿时警觉了起来,身子僵直,有些慌。
老天爷啊,这可不能答错了,记恨皇帝可还了得,以后还怎么当储君?
沈留祯低着头,脑子快速地转了一圈,开口恭敬地说道:
“陛下,嫡皇孙怎么会恨您呢。是因为为了给景穆太子下葬,嫡皇孙守灵熬夜,一连月余都没有怎么睡觉,最近有些乏的厉害,一直在将养。太医都给开了药了。陛下您是知道的呀。”
皇帝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还是觉得心虚,想问问,乌雷是不是在恨他。
至于问了真的恨的话会如何,他还没有想……但是他就是想知道。
“他是不是在恨朕?”石余佛狸又问了一遍,“满朝文武都觉得朕害了太子,他是不是也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