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她那一手整洁秀气的小字,用词谨慎温和,几乎让人挑不出错来。
乌雷的脸上带着的微笑渐渐地大了,欣喜之余,一把抓住了皇后放在案几边儿上的手,说道:
“伯羊,做得不错,辛苦你了。”
皇后冯伯羊单薄细长的眉眼斜到了自己被按住的手上,身子瞬间僵硬。
虽然不明显,但是这一刻的沉默和警惕,还是被心细敏感的石余乌雷感受到了。
他看着两人交叠的手,慢慢地收了回来,带着歉意的笑容说道:
“……一时情不自禁,是朕唐突了。”
冯伯羊有些凉薄的樱桃小嘴缓缓地勾起了一个温柔的弧度,顺便将自己的手也收了回来,掩饰似地揽了一下自己的袖子,说道:
“陛下若是觉得伯羊做得好,就赏伯羊些好处。”
乌雷听闻,深邃的眉眼也带上了纵容的笑意,问:“好啊,你说吧,要什么赏?”
皇后冯伯羊抬起了眼睛来,淡如远山的眉毛配上那样细长的眼睛,就好像画卷上掩藏了许多心思的画中美人似的。
石余乌雷虽然与之对视着,却依然感觉隔了一层雾似的,看不清楚她的想法。
就听她用莺细的声音,软软地说:“就赏伯羊,永远都生不了孩子。”
乌雷的瞳孔陡然瑟缩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渐渐地熄灭了。
此刻,他终于懂了眼前这个女人,他的皇后在想什么了。
她是在警告他,永远别忘了当初找她做皇后的初衷,像今天这种“情不自禁”,以后最好都不要有了。
乌雷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回应,只是看着她。
他的皇后也看着他,坚定的与他对视着,寸步不让。
他觉得有些不高兴,好像被驳了面子下不来台,可是却又责怪不了她什么。
毕竟……他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没……没想过要改变啊。
想到此处,乌雷的嘴角耷拉了下来,冷冷地说:“皇后,你想多了。”
然后就从案几后头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皇后的寝宫。
跟着他的太监连忙一个挥手,下头的小太监就赶紧整理案几上的奏章,一起搬上了托盘,急忙跟了上去。
冯伯羊看着已经空了的案几,又看了看比之前空余了许多的宫殿,扬起了脸轻蹙着眉头,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不知道是放松了还是在惋惜……
……
第二天早朝之后,乌雷跟沈留祯日常对弈,并没有其他的人打搅。
棋局刚刚落子到一半,乌雷已经将昨日在皇后宫中受的委屈,跟沈留祯说了一遍。
气度华贵的少年微微前倾着身子,有些急迫地跟棋局对面的沈留祯说道:
“我是没有那个想法,可是被她这么防着,心里头着实不痛快。留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留祯脸上带着笑意,眼睛盯着棋盘,搂着袖子一边落子一边说:
“那陛下还是对她有些想法啊。若不然怎么会觉得不痛快?”
“放屁!我有没有想法,我自己不知道吗?!朕的后宫女人多的是!我看见她那心思深沉,凉薄寡淡的脸就没兴趣!”乌雷很是激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