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看着沈留祯,心情很复杂。
她从来都是一个好强的人。她不可能在别人面前露出软弱来,更不可能跟沈留祯一样,不拿自己的尊严和形象当回事,随随便便就向人低头。
她用自己的心思去看沈留祯,一方面觉得无法理解,另一方面,他这样对着的人是自己,就又会异常的感动。
因为换做是她,她绝不会做到这样的地步。
就好比即便是她知道了自己是个女郎,这辈子只能做别人的未婚妻,不可能成为夫,她也要争一争,即便是面儿上的,实质上没什么用的也行。
至少心里会好受些。
谢元看着沈留祯那认真又柔情的表情,心里头发烫。
过了一会儿,她移开了目光看向了车顶的方向,喃喃地说:
“留祯……这里有我,还有你爹我师父,你真的不能认真地向着这边儿吗?趁此机会,别走了。”
沈留祯听闻,看着谢元的侧脸,眼神中的光亮闪烁,似乎有些动摇。
可是这份动摇很快就消失了,他苦笑了一声,学着谢元的样子,头靠在车厢的壁上,看着对面的车顶,认真地说: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容忍不了在一个傻子的手底下做事情。”
这个傻子说得是谁,谢元很清楚。她想起宋国的新皇帝,同样也止不住的发愁,过了许久,才不甚有信心地说:
“有师父在呢……他虽然不甚聪明,但是好在听得进去劝。”
沈留祯听闻,表情很是严肃,甚至是固执地摇了摇头,说:
“别天真了。正常人带一个一无所有的傻子,都要经历各种不幸。更何况,他是一个有权利的傻子。
他的权利很大,万万人之上,不仅可以杀了你们,还可以血洗满门、一声令下伏尸百万。
你们是有多天真,才会觉得他会听你们的话,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沈留祯语气很是气愤,甚至是痛心的,他又摇了摇头,坚定地说:
“我不可能让自己陷入这样悲惨的境地的,即便是你,还有我爹都想我这么做,也不行。”
谢元听完半晌都没有说话,心事重重的,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
“算了,有得选择是好事,我尊重你的选择。可是留祯,你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沈留祯看向了谢元,谢元也看向了他,两个人一对视,都在揣摩对方的心思。
沈留祯移开了目光,说道:
“没什么,来看看你和我爹,顺便任性一把,教训教训那个怀真郡主。她还想打你,我看着就来气,能让她好过吗?”
沈留祯说着又转过了头来,两个人并排坐着,一转头两个人的视线离得很近。
他眼神带着好奇和兴奋,问道:
“对了,那个怀真郡主最近怎么样?我听说,她闭门不出天天在家哭闹,是真的吗?”
谢元听闻,抿了一下嘴唇,神色有些不悦,扭过了头,丹凤眼垂眸,忍了一下,才平静地说:
“这件事,你做的有些过了。她只是性格不讨喜,算不上什么大奸大恶,你就将人往死路上逼。若是换个心思再脆弱点的人,此时恐怕已经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