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祯哂笑了一声,说:
“他到底来没来,我去问问就见分晓。”沈留祯眉眼低垂,隐藏掉了眸光中的阴狠,语气平淡地补充了一句,“他最好没来……”
……
……
一晚上加一个上午的骚乱,终于在快吃中午饭的时候,城门才开了。
很快,那些惊悚的传闻,还有那些惊惧和担心,都从老百姓的身上消散了出去,变得跟寻常一样,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
大家该买柴火买柴火,该买菜的买菜,街上依旧像往常一样热闹。
因为不管是什么样的乱,人都逃不过吃饭去。即便是真的打仗了,一日三餐不是该吃还得吃吗?
沈留祯在云香楼的门口下了马车,下意识地往头上的阁楼看了一眼,恰好就看见楼上的窗户关了起来,关窗户的手隐隐像是一个男人的手。
沈留祯面色一沉,收回了目光踩着马凳下了车,又恢复了他那天真无害的样子,对着迎上来的老鸨笑着寒暄:
“昨天晚上很是乱了一阵,鸨母这里没事吧?”
那老鸨听了,本来就带笑的脸,顿时笑得眼睛都没了,高兴地说道:
“哎呦,多亏了您惦记,什么事儿都没有。哎?……这回……这回没跟解将军一起?”
老鸨记得他这张脸,还有跟谢元在一起组合而来时,给她的惊讶,不由地就问出了这句话来。
问完她就悔了,觉得自己说了蠢话。于是瞪着眼睛看着沈留祯的表情。
只见沈留祯微微低了一下头,脸上的笑意没有减,但是好看的眉眼低垂,倒是像害羞了似的,说道:
“怎么能一直跟别人一起呢,上次来就光说了说话,干什么都不方便。”
老鸨平时见的人,有客气的,有张狂的,就是没有见过沈留祯这种没有架子,好看会聊天,还带着天真气会害羞的。
她顿时乐了,像是照顾一个小辈似的,拿着帕子的手豪迈的一摆,说道:
“郎君今日尽管说,要谁,我都给您安排好了。”
沈留祯抬了眼睛,依旧带着微笑,有些小心翼翼地说:
“我就想找姒玉姑娘……可是我刚刚看见,好像她房间里头,有客人……”
老鸨听闻,扭了一下身子往后头楼上看了一眼,然后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说:
“那算个什么客人……就是当年将姒玉卖到楼里的表叔。人卖了都卖了,隔三差五的,还跑来跟姒玉要钱。
我们姒玉姑娘也是个傻的,非说什么是表叔将她养大的,她要报恩,就这么一直接济他,留的那些个体己,都被他给要走了。”
沈留祯听闻,眸光中光亮一闪而过,随即很是应景地叹了一口气,说:
“姒玉姑娘原来这么命苦。”
老鸨听了,又从嫌弃的脸色转换成了喜色。
她们青楼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人。
年纪轻轻、家里有钱、关于情事上阅历少。阅历少,就最容易对楼里的姑娘认真。
只要认真了,就见不得姑娘受苦,就舍得往里头撒钱,大手大脚的没个分寸。
这样的人都是财神爷啊。
所以老鸨对沈留祯的喜爱又上了一层,连忙说道:
“你等着,我这就让姒玉姑娘在闺房里见你。等着啊……”
说罢人就高兴地上楼去了。
沈留祯笑着抬起了眼睛看向了楼上,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目光如水般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