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义飞的声音很平静,是一种见惯了苦难,并且习惯于在困难中生存的平静,从容中,透着一点点的苦味。
谢元不知道自己是真的被劝慰到了,还是因为被关义飞这种平凡的强大给触动到了,眼泪几乎瞬间便续满了眼眶。
她咬了咬牙,赶紧撇过了头去,将眼泪给咽了回去,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话。
她怕自己再多说几句,真的会失态地哭出来。
……
……
沈留祯看着眼前这个杂胡模样的人,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是谁。
谢元见一向精明的沈留祯,脸上竟然露出了呆傻的神情,那模样又可爱,又让人着急,只能连忙出声提醒道:
“关义飞关大哥啊!咱们小时候的那个关大哥!”
沈留祯那双眼睛渐渐地聚了焦,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说道:
“哎呀!还真是!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死了呢?”关义飞接过了沈留祯后头绊住的话,傻呵呵地说,“命大,活到现在了。”
沈留祯连忙招呼了他坐下,然后对着守在门口的仆从高兴地喊道:
“快快,让后厨准备饭菜,招待客人。”
守在前厅的奴婢见状,眼睛都没有抬,应了声是,就转身去了。
反正沈留祯跟什么样的人都能相谈甚欢,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来府上做过客。
即便是眼见着关义飞这么寒酸,他们也一点儿不带惊讶的。
三个人坐下之后,沈留祯便问道:
“关大哥,那次城破之后,你们去哪儿了?我曾经派人寻过你们,但是没找到人。”
其实他并没有去寻找过。
城破之后,他们被围困了三天,他便千里迢迢来到了平城,一个小孩子,在平城陪着嫡皇孙,住在宫里,整日战战兢兢,哪里还有心思和余地,去找他们。
更何况,找到了之后又能怎么样呢?
关义飞不知道信不信,反正笑着说:
“流民那么多,居无定所的,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其实,那天之后,我曾经到别苑去找过你们。
但是那个时候,谢家乱成一团,四处在寻谢元,说她离家出走了,我还四处打听过,后来听人说,谢元好像往南边儿去了。
我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知道你们出了大事了,谢家人心惶惶,沈家的院子也空了,说你被鲜卑人给抓走了。”
关义飞说着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们凄凉了许久,担心你们的安危,但是又什么都做不了。可是日子还是得过啊,人还是要活,于是就又结伴干起了老本行,在城里乞讨,偷东西。”
沈留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哎,一言难尽。可你是怎么进了魏**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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