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不可能!我们好不容易现在日子好了些,他怎么可能会自杀?女统领,他说你是个好统领,你一定会为他主持公道的对不对?”
谢元有些惊讶,因为还没有一个胡人的士兵,承认过她是一个好统领。
而这个沙未,在他死亡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叫什么。
只是因为这个伙只有他一个胡人,所以日常来这里巡视的次数有些多而已。
谢元看了一眼铺位上已经成了一具尸体的沙未,再一次仔细看了看他有些消瘦的脸,回忆中那些不曾在意过的片段渐渐地清晰了起来,沙未这个人似乎也在她的记忆中鲜活了。
她收回了目光,挺直的脊背微微前倾了身子,声音温柔且郑重地说:
“如果他真有冤屈,我当然会为他主持公道。阿水嫂,你能跟我讲讲他的事情吗?包括他最近都有什么异样,跟你说过什么,都告诉我。”
那两个幼童围在了阿水嫂的身旁,依旧在打闹,她的大儿子默默地在一旁抹眼泪。
阿水嫂看了看自己的三个孩子,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忧心难过,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
“他怎么可能自杀呢?……我们是从南边的怀安军镇来的。你不知道,他当了多少年的伙长,终于在一年以前打了个仗,立了个军功。那军功立的凶险,我们都以为他死了,军营里头的抚恤都发了,结果他活着回来了。
当时军镇里头的好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都很惊讶。
后来因为这件事情,终于在他当兵的第十二个年头,升成了一个卫长。当时我们可高兴了,卫长分得东西多,家里头以后就会轻松许多。
可是卫长当上了,他在军营里头的日子反倒难过了。有好几回,军镇里头的其他士兵的娘子都跟我说,沙未得罪了校尉,总是受罚挨打。
他回家的时候,我就问他,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他点了点头。
我问他为什么呢?他也不说,只是说不要我管,我知道了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