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皇后看着面前的乱局,面上一阵扭曲。
她咬牙切齿道:“崔统领,还请您带长公主下去,务必用些手段好-好-伺候她,让她好好享受一番就签字画押吧!陛下身中剧毒,我们且先请太医好好看看陛下,看还有没有机会解毒。”
容皇后命令着。
但不知为何,崔统领却是动也没动,相反,原先架在长公主脖子上的刀却都“刷刷”地同时撤下了。
容皇后和赵存绪面上同是大惊。
容皇后猛地看向崔世勋,道:“你,崔统领,他们,你还不快带长公主下去?”
长公主嘴角扯了扯,眼中满是鄙夷地看着容皇后,道:“皇后娘娘,恐怕你是命令不着崔统领了,你以为凭着几夜风流,就能左右的了我们大周的禁军统领吗?”
“还有,你恐怕还不知道,崔统领,他还有一个自出生就过继出去的孪生兄弟,他这个孪生兄弟最是贪花好色,皇后娘娘你,也可能,是认错人了。”
这回容皇后脸上是真的一丝血色也无了。
她转头看向崔世勋。
目光惊恐又呆滞,就那样盯着他看了许久。
然后她突然尖叫了一声,扑到了文和帝的榻前,拽着文和帝的衣裳,道:“陛下,陛下,他们串通好了,他们串通好了污蔑臣妾。”
文和帝捏着自己的衣摆,原本他气急攻心,身上手上早就已经没半点力气,可此时却仍是抖着手,硬生生将自己的衣服从皇后的手中一点一点给抽了出来。
皇后还想扑过去,却被双全给一把推开了。
而此时的太子,早已瘫倒在地,面色如纸,眼神中除了惊恐还是惊恐,竟是已经没了半点生志。
***
但这些对长公主来说都还不够。
完全不够。
长公主看着一个躺在榻上,一个跪在地上,另一个瘫在地上的这一家人,她心中无半丝同情。
她对文和帝最后的一丝感情,就在他打算把他的好儿子的所有的罪孽都盖在她的身上,并递上了一壶毒酒,打算用她的死来成全他们一家去蜀中“调养身体,安享遗年”的时候,就已经消耗殆尽。
她为什么要原谅他们?放过他们?
当他们过去这么多年站在高处,高高在上地让她家破人亡,让她的女儿死了一遍又一遍,让她承受着十数年锥心痛苦的时候,他们可有放过她?
不仅不放过她,还要让她感念恩情呢!
她看着文和帝,道:“陛下,你是想要和这个女人一起去蜀中调养身体吗?您对她可真是情深似海啊!”
“明知道让你身体破败成如今模样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女人,可你还要自欺欺人,不惜毒杀我,把所有罪名都压在我身上来为他们保驾护航。但可惜,人家不领情呢!”
“你胡说,你这个毒妇!”
容皇后狠狠道,“是你,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对,今天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陛下的身体变成现在这样也是你害的!”
“你急什么。”
长公主看向她,冷冷道,“到底是谁害的一会儿不都是要水落石出,你就这么急着要把你的皮一层层剥下来做什么吗?那好吧,本宫就让你见见你的故人,满足你的心愿吧!”
说完她就拍了拍手,朝房间后面的屏风道,“出来吧。”
随着她的掌声和话音落下,里面便走出来了一个老嬷嬷,是大家都认识的长公主身边的柳嬷嬷。
但柳嬷嬷走了出来,在给长公主行了一礼之后,就伸手慢慢在脸上搓了起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她已经搓走了一张薄薄透明的东西,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容皇后一看到她的真面目就已经大惊失色,浑身发抖。
到这时,她才知道,自己是彻底完了。
因为这个老嬷嬷一现出本来面目,她便已经认出,这位正是当年送自己迷罗香的云南异族巫医巫凌。
这些年她的迷罗香也都是巫凌应了她的要求熬制,然后派人送过来给她的。
“巫婆婆,”
长公主唤她道,“不如您就将当年跟这位容良媛说的话,再跟我们陛下说一遍吧。”
容皇后想要阻止,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给死死卡住,竟是再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她脑中只剩下一个声音,那就是“完了,完了,全完了”。
巫婆婆向长公主行了一礼,再转向文和帝再行了一礼,道:“陛下,当年民妇将这我族圣香送给容良媛的时候,就曾告诉她,此香可令女子容颜更加娇美,美貌永驻,更能令其夫君对其永不会厌倦,更会日渐情深,直至终不能弃。”
“但这东西却也有其致命的缺点,那就是这东西虽会增益女子,但长期使用却会慢慢耗尽男人的精元,所以万万不可长期使用,所以我族除了族长夫人和小公主在新婚时会得一瓶做礼物之外,从不将外泄。”
但巫婆婆没说的是,他们族的族长从小都会用药物浸身修习武功,所以这圣香对他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
因为圣香这种东西到底邪门,所以他们从不外泄,这些阴损之处外人自然也不会知晓。
是以当年还是太子的文和帝派人去他们族中调查这东西,自然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当年巫婆婆将此物送给容良媛本身就心怀不轨。
只是也没料到她会迷恋此物迷到这般几近疯狂的地步。
文和帝大概是已经痛苦恼怒到极致,他听完巫婆婆的话后好一阵抽搐,然后就再动弹不得了。
双全抱着文和帝大唤了两声“陛下”,曹老太医也忙上前去给文和帝诊治。
而随着双全的大唤声落下,房间后面的侧门也突然被推开,从里面走出来几位朝中大臣,正是内阁首辅曾珏成和阁老叶重,兵部尚书王骞以及户部尚书邵文华等人。
几位大臣一进来就看向了文和帝,看他躺卧在双全怀中,口吐血沫,面色发黑,眼神呆滞的模样,俱是大惊失色,一齐跪到了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