恵雅和淑雅一起去了原老侧妃的院子。
恵雅觉得梁衡既然找了自己,还说出什么“捐出梁家半数家财给北疆军和朝廷”的话,那就是梁家的事情说不定很严重......非常严重,严重到梁家一边散家财表忠心,一边还想要拖自己做护身符......
所以她觉得既然如此,那梁衡必然不会轻易罢休。
她母妃毕竟就住在西宅,又一向势弱,若是梁老侧妃蛊惑了她父王,又逼了她母妃,直接定下她和梁衡的婚事怎么办?
她在去原老侧妃院子的路上心里越想越沉。
所以等到了自己母妃的院子里,她就把这事跟原老侧妃说了,道:“母妃,梁衡一向心高,他既然肯这般放低姿态求我,还说什么捐出半数家财,女儿怀疑是不是梁家犯了什么事......所以他才这么迫切的想要求娶女儿,还特意赶在西越和北鹘人想要和亲的时候,分明就是存心不良。”
原老侧妃听得心惊,面色也凝重起来。
不过她也同样担心和亲的事,道:“惠儿,你二哥,二嫂可有跟你说过和亲的事会怎么解决?”
这时不等恵雅回答,一旁的淑雅先就出了声出来。
因为淑雅已经不小,将来面临的算计可能不比她少,姐妹两人又一向感情深厚,所以恵雅刚刚跟原老侧妃说话时并没有避着淑雅。
淑雅道:“母妃,你怎么会担心这个?那西越和北鹘人都是二哥的手下败将,他们的军队早就被二哥的大军打得支离破碎,元气大伤。就这样的手下败将凭什么他们想要求娶我们,二哥就会把我们嫁过去?”
“我看怕是他们冬日日子过不下去了,又不敢像以往那样跑过边境来抢我们的粮食,所以就想求娶我们贪图我们的嫁妆好过冬吧,二哥才不会让她们得逞。”
饶是原老侧妃原先还很紧张,听到她这话还是不由得笑出来。
恵雅也笑道:“母妃你不必担心这个,二嫂已经跟我说过了,二哥一定不会让我们去和亲的,也没打算让任何去和亲。只有京城的那些朝臣不了解二哥的做事风格,才会整天怕这怕那,想要推个女人出来换取他们的和平日子......和亲若是有用的话,以前我们北疆也不会常年战乱,只有二哥大军的铁蹄,才能让他们真正不敢进犯我们大周。”
原老侧妃松了一口气。
她握了女儿的手,道:“那就好,也幸亏我们来京城了,不然在北疆,怕是根本就躲不了梁家的算计。”
不是躲不了梁家的算计,而是躲不了老王爷偏宠梁老侧妃。
想想还真是悲哀,明明那是自己女儿的父亲,最该是保护女儿的父亲。
可现在自己殚精竭虑的,竟然就是防备这个父亲会为了别人把自己女儿推入火坑。
恵雅当然懂她母妃的意思。
她道:“母妃,我就是想跟您说这个,我觉得梁家既然被逼到要捐出半数家财了,那必定是逼到绝境了,他们图谋我的婚事,必定不是我三言两语拒绝就会罢休的。”
“我怕梁母妃会从父王那里下手,直接定下我的婚事......如果父王逼您,或者跟您说的时候,您就直接跟父王说,二哥他已经定下我的婚事,让他寻二哥好了。”
原老侧妃点了点头。
她摸了摸恵雅的脑袋,柔声道:“好,惠儿你放心,就是母妃拼了这性命去,也不会允许他们算计你的婚事的。”
她原本还是笑着的,可是说着这句话却不知为何眼泪就滚了下来。
******
风平浪静了几日。
但也就是几日而已,十二月中旬,当梁衡收到北疆的来信之时,脸色就急遽地阴沉了下来。
他思虑了一晚上,翌日就拿着信去见了自己的姑母梁老侧妃。
那一晚梁老侧妃就跪在了老王爷的面前。
她哭道:“王爷,求您救救炀儿和烁儿。”
自从开始怀疑次子有可能会对北疆世家动手,老王爷便也一直让人留意着北疆的动静。
梁衡能收到的消息,他自然也收到了。
而今天梁衡来找自己的侧妃,他也一清二楚。
他是有些偏宠梁侧妃,那是因为她听话懂事,善解人意,最能让他心情熨帖放松。
可这几日他已经开始觉得十分心累。
他坐在太师椅上,有些疲惫道:“炀儿和烁儿怎么了?阿玉,我知道梁家有事,但那是梁家的事。你若是想找我替梁家说情,那就好好说,不要扯上炀儿和烁儿。是,梁家是他们的母族,但你别忘了,他们是本王的儿子,姓的是赵,就算是梁家被满门抄斩了,也牵连不上他们。”
但他说到最后一句“牵连不上他们”时,心里却莫名的咯噔了一声。
看着跪在自己脚下,一向温柔稳得住的梁侧妃面有惊惶的模样,一时更是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升起。
梁侧妃听到老王爷的这些话,尤其是听到那句“满门抄斩”,面色更是惊惶。
她满脸是泪,伸手拽住了老王爷的袍子,咬了咬牙,道:“王爷,周存复查抄了梁家的北记药行和药园还有梁家在定州的矿山,说北记的药行高价出售劣质药材给北疆军,又说梁家的矿山每年的开采数量远超了朝廷禁令,还私制兵器......甚至,甚至想要捏造罪名说走私兵器给异族,还有西越和北鹘。王爷,这些都是抄家灭族的死罪啊!”
周存复是大兴都指挥使司都指挥史,老王爷的父亲一手提拔,留给赵景烜的心腹大将。
梁侧妃一句一句说着,老王爷只听得心惊肉跳。
虽然他是从探子那里已经得了消息,看着那些罪名有些触目惊心,但还是侥幸的觉得那其中很多可能是不实罪名,他儿子他还是很清楚,哪怕是有人有意针对,但只要是不实罪名,就有操作得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