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你嫁入汪家这么多年,他汪海生死未卜,你都不肯离开改嫁,如今他回来了,眼瞅着就富贵了,想要抛弃糟糠之妻,你不想着为自己争取,反而想就此回娘家。老娘可没有这么怂的女儿。”钱母一挥手:“你若要离开汪家,随便你去哪儿,反正家里容不下你。”
当着大半村里人的面被亲娘拒之门外,钱小喜眼中的泪就没断过,她哭得泣不成声:“娘,你别说了。先回家成吗?”
“这事可不是咱们丢脸。”钱母叉腰大骂:“是他汪家不讲道理,哪有这么做人的?连畜牲都不如,我呸!”
这么大的动静,几乎村里的人都赶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汪海恨恨道:“我这几年往家拿了五十多两银子,全都是钱小喜一个人收的。她不拿出来便罢,竟然连我平安的消息都没告诉娘,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她把银子放哪去了……这么败家又自私的媳妇,我是要不起的。这么多的乡亲在,还请大家帮我做个证。是她钱小喜对不起我,我们这门亲事作罢。”
钱母傻眼了。
她在听到“五十多两银子”时,脑中就嗡的一声。后面汪海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见,。
虽早就猜到女儿藏了不少,没想到竟然有五十多两。
好多镇上的人都没这么多银子!
钱母回过神,眼看众人指指点点,一把拽起女儿:“咱们先回家。”
柳纭娘趁热打铁,找到人群里的孙母,道:“嫂子,麻烦请孙童生过来帮我们写一封休书。”
在这贫瘠的村里,就这么一个读书人。如果有别人,柳纭娘绝不会找他。
孙母知道村里有不少儿子和钱小喜之间的传言,她从来都没当真。甚至还恼恨钱小喜不检点,坏了自己儿子名声。此时听到五十多两,许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又浮上了心头。
随着儿子考中了童生后,看的书要多些,写的文章也要多些。相较之下,买书和笔墨纸砚的银子也要花得更多才对。
儿子仿你的书也确实多了不少。而事实上,他花销还不如没考中童生之前。
读书人嘛,应该有些帮人抄书的生财之道。孙母以为儿子是自己赚了银子,还挺欣慰来着。现在看来,那些银子搞不好是问钱小喜拿的。
照这个思路,钱小喜如果被休,一定不会放过儿子。她这会儿在此看热闹,搞不好过两天自己就成了热闹了。关键是儿子是读书人,不能因为这些污糟事毁了名声。她越想越怕,下意识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这种事情缺德,我家明槐不做。”
她又苦口婆心地劝:“百年修得同船渡,这两人能够成为夫妻,不知道积攒了多少世的缘分。可不能乱来。这夫妻之间应该互相包容,做错了事儿也别太计较……”
说着这些话,孙母察觉到众人落在自己的身上的目光,渐渐住了口。
说实话,钱小喜这……确实过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