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娘出现在门口,一脸的歉然:“奶,我睡着了。刚才我想着广玉回来了……原来她没收拾吗?”
葛根一怔,追问:“你娘呢?”
“都回了。”燕娘急忙邀功:“我去请的。不过,娘说她头疼,回来就躺着了。对了,爹,娘还给广玉和广兴拜了师,让他们明日就去上工。”
葛根没太注意后面的话,推开了正房的门:“你头疼好点了么,要不要请大夫?”
柳纭娘靠在枕头上,道:“暂时死不了,就想躺躺。”
就差明摆着说她犯的是懒病了。
葛根沉默了下:“我拿银子置办寿礼,那是亲戚间正常的礼尚往来,这银子省不了。你怎么还生气呢?”
“我没生气。”柳纭娘伸手挽头发,准备出去吃晚饭:“我虽然回来了,但之前说的话还算数。你若执意送这份厚礼,那咱们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的。”
葛根心头咯噔一声。
他以为她回来后,就是接受了送礼的事。原来还没有么?
“刚才燕娘说,咱们是一家人,不存在谁伺候谁。我嫁给你这么多年,除了坐月子,从来都没吃过别人做的饭,我想回来试一试。”柳纭娘挽好了发髻:“饭好了吗?”
说实话,葛根不知道。
不过,他回想了一下刚才进门时的情形,厨房黑漆漆的,灶中不见有火星,好像确实没人做饭。
“我让人送点过来。”葛根觉着,也不能把人压得太狠。张满月明显心存怨气,得把她哄好。
再有,他说送饭也是试探,张满月很会过日子,从来都舍不得花银子买着吃。换作以前,她定然会跑去厨房做饭。
这凡事有了第一次,就肯定会有下一次。只要她愿意去厨房,那这日子就还和以前一样。
可惜,让他失望了。
面前的妻子听说这话后,不止没有训斥他大手大脚后表示要去厨房做饭,反而又坐回了床上:“等饭菜送来了叫我一声。”
葛根:“……”
向来不舍得花银子的人忽然就转了性子,且看这模样并不像是强行忍耐,是真的心安理得等着吃饭。他终于后知后觉,这一次好像真的把人给得罪狠了。
“满月,你怎么就说不通呢,那是正常的礼尚往来……”
柳纭娘抬手止住他的话:“你这话,是在说我无理取闹?”她沉声质问:“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就没有舒坦地歇过一天,难道我吃不得儿媳做的饭?还是吃不得你买的饭?”
葛根噎住:“我不是这意思。”
“不是最好。”柳纭娘嘱咐:“我这心里不得劲,不想再看见你。一会儿你洗漱完,自己去找地方住。在寿宴之前,我都不想和你同处一室。”
至于寿宴之后,就更不会和他同住了。
葛根面色铁青:“你让我去哪儿?”
葛广兴自己住的那间屋子很小,两个大男人进去,连转身的地方都无。是葛广平成亲时新搭出来的,床也特别小。
柳纭娘提议:“那一会儿我吃完饭,还是回娘家去住?”
葛根:“……”夫妻之间吵架,本就会惹人议论。这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跑,回头街上的那些长舌妇又该私底下胡乱猜测了。
关键是,他们两人吵架是为了给李家送寿礼,这事要是传到了李家耳中,岂不是惹人笑话?对严松雨也没好处。
“你住!”葛根愤愤道:“惹不起你。”
他转身就走。
晚膳是街上的食肆送过来的,可把老太太心疼得够呛,一边吃一边念叨:“明日可不能这么吃了,有这银子,多买块肉不好吗?自己动手,也就是一把火一把盐的事,都别懒!”
柳纭娘赞同:“娘说得对。燕娘,你听见了吗?”
燕娘:“……”
她还没开口,葛广平已经道:“她有身孕,厨房中地上都是水,摔一跤可不得了。”
柳纭娘深以为然:“我头疼,也做不了。广玉广兴得干活,一天都不回来。你们也忙……那还是别做了,买着吃吧。”
葛根:“……”她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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