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不见,小溪好像长高了不少,面上水灵了不少,瞧这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比去年好看了不少。”严大人一边挑着花生米,一边用筷子对着云溪指指点点。
难道她去年眼睛是鼻子,鼻子是眼睛的吗?云溪暗自腹诽。
一盘桂花糕很快见了底,李大人贴心地将自己的那一盘端给了她。
吃得正欢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踢了一脚她的凳子,她一激灵,脸差点贴饭碗里了。
她愤愤侧身,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背影,他的衣服上银线绣着蛇纹,好是华贵,可惜不长眼。
哪知那男子竟然回头了,与云溪四目相对,他狭长的眼睛朝着云溪眯了眯,像是老鹰锁定了自己的猎物,看得云溪心里发毛,就认怂地避开眼,缩起了脖子,假装和李大人说话。
等那男子走远了,才问李大人。
“李大人,刚刚那男人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你没见过的人多了去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些后浪真是要把我们前浪拍死在沙滩上,年年新官上任,我这公家的饭,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啊……”
“李大人醉了,开始胡言乱语了,严大人你今晚又要送他回家了。”
两个大人住在同一个胡同里,以前就是因为严家的鸡早上总是吵着李家人睡觉,两家才成了对头,两人其实早就化干戈为玉帛了,但明面上谁也不给谁面子,不过每年李大人喝醉了,都是严大人背回去的。
云溪听不见前面那些皇室贵族在说些什么,反正没人管后面的混子,便溜了出去随意逛逛。
她不知道她刚出去,席上一位刚落座的男子也跟着离席。
还是湖边最舒服。云溪靠在假山旁,惬意地向池子里踢着小石子,心满意足后,趴在地上,不知道是找些什么,屁股高高撅起。
“喂,你在看什么?”黑衣男子学着她的样子踢了一块石子,正巧命中她的屁股,云溪吓得直接跳了起来。
“你是谁啊?我凭什么告诉你!”云溪见来人是这个黑衣男,想起他冷冷的眼神,打了个寒战,但气势上不能输,毕竟是他动手在先,她在理。
“喵呜~”假山洞里发出一声猫叫。
“小白!”云溪懒得再和他争执,蹲下身来,左手挽着右手的大袖子,露出一大节雪白的小臂,她朝假山洞里伸着手,一边还轻轻叫唤着小猫的名字。
“这名字谁取的,好土。”
云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过头继续引小猫出来,这个黑衣男真是讨厌至极,这个名字明明很可爱。
不一会儿,一只胖胖的橘猫从里边爬在出来,懒懒地在云溪手边蹭着。
“哈哈哈,它不是叫小白吗,怎么出来一只大橘。”男子被逗乐了,胖猫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慵懒中带着些殷勤,继续讨好云溪。
云溪从袖口拿出一块糕点,它向前一扑,糕点到嘴,便摆着尾巴,屁股对着云溪,头也不回地溜进了假山里。
“你好吵啊,它叫什么关你什么事?”云溪拍拍裙子站了起来,她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原以为可以居高临下,没想到还是没有那黑衣男高。
“小公主,还不回去吗?都快上菜了。”男人低沉的嗓音本该让人觉得稳重,但配上他戏谑的语调,只给人轻浮的花花公子之感。
可云溪听着这句话,连叉腰的动作都顿了,昨夜那个刺客也是这般低沉的声音叫她小公主,她再抬眸有些胆怯地看着黑衣男,他穿着华贵,摇着一把黑色题字的扇子,明明已是秋日微凉,也不忘耍帅,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应该不是他吧,云溪看着不像,他不是飞檐走壁的料。
“怎么了,被小爷英俊的面庞迷倒了?不如和小爷一块儿回南夏,小爷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让你当小爷第七个老婆。”他走近几步,合起扇子,挑起云溪的下巴,微微弯腰,温热的鼻息洒在云溪脸上。
云溪急忙推开他,谁知他倒是纹丝不动,反而将力反弹到了自己身上,她踉跄了几步,忘了自己还站在石头上,一脚踩空,便要仙女下凡,头先着地。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男一个健步冲过来,只堪堪抓住了一根云缎裙带。云溪不仅摔得疼,心里也气得难受,爬起来就夺过裙带,背过身去系好。好在她抓得紧,才没叫那个无耻狂徒看到分毫风光。
“登徒子!本姑娘告诉你,我不是公主,另外,我见过的美男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本姑娘瞧不上你,你也不必自作多情!最后,此地,你我梁子结下了,再也不见!”她用右脚狠狠跺了两下地,撂下狠话,扭头就走。
“尉迟星纪,小爷的名字,记好了!”他摇着扇子,吼了一嗓子。
再也不见?我偏偏就要在你面前晃。
尉迟星纪想着云溪气鼓鼓的样子,真像一只炸毛的小奶猫,他展开修长的手指,手心里躺着一条普通的项链,他捏着木球,放在鼻尖下嗅了嗅,嗯,花果香,是她身上的味道。
那抹蓝色的身影已经跑出了他的视线范围,他不急不躁地跟了上去。
欺负小姑娘的感觉,真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