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魏胤池一把接住了尉迟星纪打过来的一扇子,直起身子,盛气逼人,仗着他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附在尉迟星纪耳边说了句:“离我夫人远些。”
连云溪都没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一旁的大臣们都睁着一双双好奇的眼睛,不过魏胤池身上的压迫感太重,明显是魏将军怒了,他们只好大眼瞪小眼,不敢吱声。
下半场宴会照常继续,只是席间各怀鬼胎,又心照不宣互相敬酒吹捧。云溪淡漠地坐着,一舞已经耗尽了她对宴会的热情,对着所谓世家小姐的丑恶的嘴脸,山珍海味摆在她面前,她也无动于衷。
风吹发动,她伸手将墨发别在耳后,双眼无神,在晚风里发呆。
如果父亲没有谋反,她也是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千金小姐,每年的生辰也会风风光光,何必受这些委屈?为什么要谋反呢?一朝一夕,燕王府成废墟,她一下子没了家,没了依靠。
但父亲,他真的谋反了吗?
父亲好似总是很温柔,但那么温柔的人穿上了盔甲,保家卫国,云溪记得,有一回,父亲满身是伤地回来了,好多好多血,她趴在父亲床前哭了好久。
其他的,云溪不记得了。
可她不相信,父亲会谋反,他爱民若子,这大好江山,他守还来不及,怎么会做那种荒唐事。
但东窗事发之时,云溪只是个小小女娃,纵是其中有惊天大案,让她从何查起?她尚且无法自保,又怎能在宫中翻起大浪?
她满载心事而归,踏在寂静无人的小路上,她背靠着一棵大树,取下头上一根用久了的簪子,在树干上划上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细看这树干上已不知划了多少到这样的痕迹了。
每每遇上烦心事,她都习惯在树上划下一道痕迹,有些事,适合放在心里,她怕是隔墙有耳,就以这种形式告诉大树,刻这一道废了些力气,她回去也能睡得安稳些。
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云溪,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近,直至将云溪的身影都笼罩在他的身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