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跑得头发凌乱,气喘吁吁,扑了粉的小脸也花了。
但船已然已经脱离了绳子的束缚,等不得她了。
谁知她竟然纵身一跃,一半身子扑在船板上,另一半身子悬空,风影见状将她拖了上来。
“听闻各位要前往雪扶山,可否载小女子一程?”
她如今这一出,载也得载,不载也得载,还能让她半路跳海不成,她这话不是明知故问?
昨日还劝阻他们别去呢,今日就变了卦,还自己跑来了,这不是让众人为难吗?
古伯没有说话,他着实不喜欢这种临时变卦的麻烦女子,要知道出海此事非同小可,况且到了雪扶山周围,还另有劫难。
陈霆也因这事留在了镇上,没有随他们下海。古伯一切都算得明明白白,但被胭脂给搅和了。
“坐吧。”只有云溪无可奈何地给她腾了个位置出来。
“你家中不是还有重病的母亲吗?此次出海不知历时多久,你怎么就撇下你母亲了?”云溪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蹚这次浑水。
“我……母亲……昨夜没能挺过来……”她呜咽着说完,就哭哭啼啼起来。
云溪给她递了一张帕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节哀。”
“只因我的哥哥曾经出海,再无音讯,胭脂郁结在心,也想要一探究竟。”胭脂缓缓将她的来意说明。
“出海之事本就难以预测,出海之人早就将命交到了大海的手里,若是每个出海遇难者的亲人都像姑娘这般纠缠,那我岂不是要雇上好几艘船?”古伯迎着海风,大海唤醒了他血液中的沉睡的那一部分,他此刻连声音都大上了好几分。
胭脂听在耳朵里却像是故意斥责她一样。
“是胭脂的错,胭脂对不起各位,这就随哥哥而去。”她说罢就要跳海。
穆长情倒是想看看若没有云溪的阻拦,她是否会真的跳入海里。
“不如放了人家姑娘,让她一家下去团圆得了。”
这话一说,连胭脂都是一愣。
这小公子的嘴真是毒得很,古伯摇着桨,偏过头去忍不住笑。
“穆长情,你这说得什么话?胭脂姑娘又没有哪里得罪你。”云溪看着胭脂受人排挤,本不想多管闲事的她同情心泛滥,帮胭脂多了几句话。
一出戏之后,胭脂安安分分地坐在一边,用帕子轻轻抹着眼泪。
魏胤池听着心烦,干脆移步到了甲板上,看看海上的风景。
没站多久,胭脂竟然阴魂不散。
“公子是第一次来海边吗?”
“嗯。”那是不可能的,他走南闯北,怎么可能没见过海,只是不愿多言语,就随意敷衍了事。
“公子来时受了挺重的伤,是遭了仇家追杀吗?”
“嗯。”
纵使魏胤池已经表现得极度不想理会她了,她还是锲而不舍地搭话。
“你瞧,胭脂姑娘和魏胤池走在一起,是不是郎才女貌?”云溪随尉迟星纪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魏胤池和胭脂在外头卿卿我我的。
其实两人相距甚远,只是从云溪的角度看过去两人比肩,甚是亲密。
“小溪不必伤感,这里有我和你天仙配呢。”人要脸树要皮,尉迟星纪两袖清风连脸面都不要了。
云溪只是移开眼,魏胤池还向她表白呢,哼,男人,都藏了三妻四妾的心思。
“夫人那几日对公子百般照顾,公子卧病在床的那些日子,夫人日日端茶递水的,鲜少有时间在楼下与其他两位公子相谈甚欢,公子对夫人百般疼爱,真是羡煞旁人,胭脂从小命苦,家境贫寒,遇见了心仪的公子只配抬头仰望,不像夫人,有那么好的福气。”胭脂上演了一场独角戏,说着说着,便梨花带雨。
随便一个男子都该转身抱抱她,安慰她吧,可魏胤池像根木头,竟然还能坐怀不乱。
“哎呀!”胭脂假意崴了脚,往魏胤池身上倒。
魏胤池感觉有人靠近,下意识就要拔剑,幸好收住了,剑未出鞘,胭脂就倚在剑身之上,一手还抓着魏胤池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