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李氏的事慢慢被苏家的人压了下去,秋季转瞬即逝。
漫天雪飞纷飞,院内的梅树枝头挂着薄雪,长廊点着红灯笼,婢女们个个脸颊冻得发红,顶着疾风提扫帚扫干净院内的雪,扫帚扬起一阵雪雾。
“入冬了。”
苏宴舟身披绵段银狐裘倚靠着门,病气的面容隐在银狐绒内,水墨丹青纹长衫角沾了水汽,湿了一片,寒风吹起胸前的一束黑发,随着雪纷飞。
“早晨你出门后,二房派来的人说,让你准备三天后的祭祖游街之事。”
江烟挑弄着火堆,炉内的温酒咕咕噜噜冒泡,修长的手执起酒勺舀了一杯倒入白瓷酒杯中,清列的酒香弥漫,桌上还摆着未完的棋局,白棋已然将黑棋团团围住,黑棋的下一步至关重要,要么突破重围,另谋生路,要么缴械投降,棋败白局。
“知道了,这种摆面子的事她最上心了。”
苏宴舟闻着酒香进屋,拿起酒杯细细品了一口,是入冬的初雪酿造的雪花酒,入口后唇齿留香,举起黑棋端详了一会棋局,棋子轻落棋局,苏宴舟略带歉意:“破局了。”
家奴送来祭祖游街的礼服,见二人有说有笑的,也跟着带了几分笑意:“家主,祭祖要用的礼服都在这里了。”
指腹摩挲而过礼服上的绣纹,苏宴舟本要摆手让人拿下去,江烟摁住礼盘:“既然送到了,何不试试?”
家奴也跟着附和道:“对啊,家主不妨试试合不合身,要是哪里不合适的,还能改改。”
礼服是按兄长的身形定的,怎么会与自己合身,人可以瘦了,总不能忽然矮了吧。苏宴舟低笑着摇头:“算了。”
三天后,苏家祭祖。
“苏家的队伍来了!”
“真气派啊!”
“那还用说,这可是苏家啊!”
长街上锣鼓喧天,鞭炮长驻,耀目的赤红与飞舞的雪色融为一体,苏家人的队伍浩浩荡荡游街步行,夺目的红幡似游走翩行的红龙,领队的苏家家主一拢素纹锦缎长袍,袖口与领口处绣着金丝祥云,腰束金边白玉带,气度逼人。
“诶,你说这个病恹……咳咳,我是说,要是看不到苏家家主脸上挥不散病气,就单凭他这一身的风度,也排的上富家公子榜吧?”
“那可不是。”
路人压低声音,惋惜道:“药店飞龙,可惜喽。”
阁楼上的人带着帷帽,素纱及地遮住那身紫裙,望着楼下骑在玄色骏马上的人,女子莞尔一笑,是苏郎。
“可惜啊。”
头戴玲珑白玉扣束起所有黑发,风姿清举,脸上扣着雕刻而成的面具,露出一双带笑的眼睛和雅致的下颚线,俊逸又不失高雅,路旁的小姑娘脸颊绯红,娇羞地捂嘴偷笑。
“他戴着面具遮面,还挺俊的。”
“怎么说也算是富家公子哥。”
苏宴舟拉着马绳,兄长常年久病,身子比一般男子消瘦些,与自己正好不会差合太多,只是自己没有兄长那么高的个子,这衣服还是长了些,尽管提高了许多,依旧觉得十分绊脚,一会可得警醒着些。
“吁!”
队伍到了苏家修的族庙下,小厮扶着苏宴舟下马,苏宴舟郑重地接过族内长老端着的族牌,眼前是长长的青石阶梯,家主需端着族牌三步一跪一祈祷地走完台阶,期间族牌不能歪斜,家主不能由他人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