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家奴被活活杖毙,那情形实在惨烈,着实把在场的奴仆们吓狠了,全都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
宫里头的管事嬷嬷道:“从今日起,若府里再听到有人嚼舌根,下场便与他们一样,先拔舌头再杖毙,望各位惜命,且好自为之。”
众人鸦雀无声。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息,四具尸体被装进麻袋拖走,现场的血迹很快就被内侍清理干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有人受不了那个刺激,当场晕厥过去,也有人被吓尿了,人们的脸上无不露出受惊后的惨白。
管事嬷嬷很满意他们的反应,她在宫里头处理过大大小小人命案,打死几个奴仆再正常不过。
“都散了吧。”
一众人陆续散去。
王太后在玉琼园呆了许久,她坐到床沿,轻轻抚摸王简的手,黯然道:“三郎你可要早些好起来,咱们阿娘还等着你给她养老呢。”
不一会儿王简落到窗前,看到她偷偷拿手帕拭眼角。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觉得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旁边的刘嬷嬷不忍她伤心难过,安慰道:“主子……”
王太后不痛快道:“哀家就这么一个弟弟,自小看着长大的人儿,他小时候可淘气了,被哀家揍过许多次,却从不记隔夜仇。
“有些时候啊,当哀家在宫里头熬不下去时,他总会厚着脸皮来哄哀家高兴。那时候哀家便想着,这人是国公府的世子,未来王家的当家人,哀家得忍着熬着,给他和陛下挣前程,将来能有一个依靠,也不至于落得太狼狈。
“他也很是长出息,小小年纪就出人头地,知道在击鞠场上给大燕争光,靠真本事考取功名成为探花郎。也很会疼人,在哀家不受先帝待见被禁足时,常在外头找些小玩意儿来哄哀家,陪哀家……”
说到这里,王太后已是伤心不已,抹泪道:“福慧,你说若是三郎没能熬过去,往后哀家母子又该怎么办?”
刘嬷嬷忙道:“主子勿要瞎想,世子年纪轻轻,定能熬过这一劫的。”
王太后伤心道:“哀家心里头难受,这偌大的王家,父亲是靠不住的,他从来不会替我们母子着想。但三郎会,他若没了,哀家便没有了娘家人,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
刘嬷嬷慌乱道:“主子莫要说胡话,你若乱了阵脚,主母那边怎么办?”
经她一提醒,王太后擦泪道:“瞧哀家这脑子,糊涂了。”
无意间瞥见落到窗台上的八哥,她边擦泪边骂骂咧咧道:“你这小畜生,来凑什么热闹?”
王简:“……”
王太后指着他道:“去给哀家赶走,看着讨厌。”
刘嬷嬷忙过来驱赶,王简只得无奈飞走。
他的这个阿姐啊,方才还真情实感伤心难过不已,结果一转眼就骂他小畜生,跟秦三娘一样,变脸好似翻书。
之后隔了近半个时辰,王太后才回碧月楼,三房赵氏已经在前院里跪了许久,可见是被吓坏了。
王太后不予理会,任由她在太阳底下跪着。
正午时分卫国公回府,他先到玉琼园看过王简的情况,随后才去了寿安堂。
王老太君见他来了,板着脸训斥道:“你看你都宠了些什么玩意儿出来,听说三房那边去碧月楼跪了一上午,晒死也是活该。”
卫国公愣住,他并不清楚府里的事情,皱眉道:“三房又怎么把太后给招惹了?”
王老太君面色阴沉,“府里风言风语,说要操办后事了,这是咒我这个老婆子,还是咒三郎呢?”
卫国公颇觉诧异,“这谣言是从三房那儿传出来的?”
王老太君不高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只知杖毙的丫鬟是三房屋里的人,其余的是庖厨里的婆子和下奴,还有一个是管园子的小厮。这些祸害都藏在府里兴风作浪,平日里二房这般会管家,怎么这时候哑巴了?”
卫国公沉默。
王老太君语重心长,“文霖你可得长点心,如今三郎出了岔子,太后又在府里,让那些妾室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别兴风作浪,若不然,这王家是容不下她们的。”
卫国公应了声是。
王老太君:“这些日你多去芳草阁走动走动,那毕竟是你的正妻,当家主母,莫要凭着自己的喜好寒了母女俩的心,也别忘了你王翰华日后还得靠长女扶持。”
这番话是极其严厉的,直戳卫国公的肺管子,他心里头虽不痛快,还是忍耐了下来,不敢忤逆,因为自家老娘说的都是事实。
他们王家确实需要太后扶持,既相互依靠,也相互防备。
王祯是王家的女儿不假,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今天子年幼,许多事情都会受她影响,一旦她跟王家翻脸,那王家在朝堂上立足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在寿安堂用过饭后,卫国公才去了一趟芳草阁。
王简看着家里的那些糟心事觉得心烦,便飞回了秦家。
哪晓得一个不慎被秦宛如逮住了,她嫌他身上脏,命彩英打来干净的清水,把他扔进铜盆里洗澡。
王简是特别爱洗澡的,但现在他一点心情都没有,因为被两个大姑娘盯着。
这不,他刚从盆里扑腾出来,就被秦宛如抓住扔了进去,并嫌弃道:“飞哪儿去撒野了,弄得一身脏。”
王简在水里扑腾了两下又跳了出来,秦宛如再把他扔了进去。
接着秦大娘和秦五娘也来观热闹,几个大姑娘围在一起看他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