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爽快一笑,答道:“前辈既然有事商量,晚辈绝无推辞之理。”
古安民见状也不和云端客气,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之后,便慢悠悠地朝屋外走去,但刚走两步就被云端给叫住。
“前辈,你的剑似乎忘记拿了。”
古安民闻言会心一笑,步子却没有丝毫停顿,头也不回道:“身外之外而已,忘带了就算了吧。”
云端虽大为不解,也只好一头雾水的跟在身后。
两人出了行宫之后,古安民似乎是专门避开了人多的地方,经过的地段大都十分僻静,少有路人。
古安民一路无话,云端是个话少的人,也没有找机会搭话,是以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大约一刻钟功夫之后,古安民才在一处破败的宅子面前停下。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宅子上方的牌匾,宛若一尊石像动也不动。
云端顺着古安民的视线望去,只见那牌匾上满是蛛网与泥垢,上面的文字已难以辨认,云端心中猜想这宅子一定和古安民有着不小的关联,但也不便开口询问。
良久,古安民才恢复如常,淡淡问云端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带你到这里来吗?”
云端一脸老实,笑道:“前辈既然带晚辈到这里来,那一定是有前辈的道理,前辈如果不愿意说,晚辈自然不便过问。”
古安民闻言脸上出现一丝复杂的神色,脸上的笑容也颇为“诡异”,奚落道:“你这小子哪里都好,就是太过拘礼,灵族的人都叫我穷酸、腐儒,老夫和你一比的话,倒是自愧不如了,年纪轻轻的,为何跟个老头子一般。”
云端听完古安民的话,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赶紧赔笑道:“前辈教训的是,晚辈以后一定注意就是了。”
古安民见云端一脸“谄媚”的样子,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十分亲切,没好气的白了云端一眼,当下也不再理他,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老夫年少时也是像你这般性情,只可惜命运无常,造化弄人啊。”…
云端听完,想起了从罗衡那里听来的关于古安民的往事,一时间也替古安民觉得惋惜,劝道:“往事已矣,前辈不必如此挂怀,能够走到前辈这一步,已经是多少人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高度了。”
古安民闻言凄惨一笑,自嘲道:“外人看到的无非就是我这一身剑术和青衣剑神的地位罢了,可笑的是,我这一身剑术再怎么出神入化,到头来还是连传人都找不到,偌大的灵族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继承我剑术的后辈。至于青衣剑神的地位嘛,不过就是灵帝的仆人罢了,地位再怎么高也只能是一个奴才。”
云端听出古安民话中的苦涩之意,知道他是因为年轻时的遭遇而伤神,正要开口安慰,古安民却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云端一阵,然后满是遗憾道:“老夫与你初次见面时,观你天资与根骨,虽比不上灵族诸多后辈,也不是块练剑的料子,但脾性对老夫胃口,当时便生出收徒之意,只不过你无心拜师,老夫又是一身傲气,是以就这么错过了。你成为人族圣君之后,老夫便后悔错失了这么一位天才,是以向灵帝进言,邀你来灵族商议两族结盟事宜,也算是了却老夫一桩心愿。”
云端闻言震惊不已,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苦笑道:“晚辈万万没想到,灵帝邀请晚辈到灵族来,居然是前辈的本意。”
古安民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愧色,无奈道:“老夫年轻时心中还是有许多憧憬的,虽说大都不切实际,但总觉得事在人为,只要我拼尽全力去做,总能够实现一些。后来经历了许多事情,对一切事情都已经看透了,早年心中坚持的那些信条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为了报恩灵帝,也做了许多不愿意做的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年纪,早已经是心如止水,对什么都没兴趣了,朝堂上的争权夺利也好,江湖上的恩怨情仇也罢,早已和老夫没什么关系。”
他说完,话锋突然一转,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可是老夫一生痴迷剑术,眼看灵族后起之秀中竟无一人可以继承我的衣钵,老夫如何能够不心痛。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一个让老夫生出收徒之心的人,只不过没有灵帝的命令,我不能离开灵族,是以才会设法把你弄到灵族来。老夫也知道灵族纷争不断,但还是没想到他们会把你也拉进这场争斗之中。现在想来,是老夫把你害了。”
云端微微有些吃惊,问道:“前辈已经知道晚辈的决定了?”
古安民点了点头答道:“灵族耳目众多,罗家又是灵族最大的势力之一,自然被无数人盯着,你与他们走的过近,不管你心中如何打算,但有些人可能已经将你当成了罗家的人。”
云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晚辈无心插手灵族的权力争斗,但身处灵族这个权力旋涡之中,很多事情已经由不得自己了,我与罗家来往密切,也只是因为二爷的原因。晚辈所求不多,只求能完成人皇陛下的嘱托,商定结盟之事,安然返回人族即可。至于我是不是罗家的人,那就要看灵族背后的大人物们怎么看了。”
古安民叹了口气,道:“关于这一点,你倒是不必太过担心,罗家兄弟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在灵族屹立多年不倒,靠的就是小心谨慎,依老夫看来,他们不会绝对信任你,灵族背后那些那任务想必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说完,突然用手指了指宅子的牌匾,道:“你能看到这牌匾有什么玄机吗?”
云端闻言又细细地打量了一会,摇了摇头,道:“上面的字迹已经完全看不清了,猜不出写的什么。”
古安民会心一笑,似有深意道:“不要只顾看表面,你试着看一下这牌匾背后的东西。”
云端闻言虽有不解,但料想古安民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便收敛心神,运起内劲,再细细地打量着那块牌匾,但映入双眼的仍是那满是蛛网泥垢的牌匾,上面的字迹依旧无法辨识。
云端正打算告诉古安民没有发现所谓的“玄机”,却在突然之间察觉到了一丝异样,那牌匾之后仿佛有什么东西,散发着一种微弱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