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吗?可是梦境是那么的真实,就连那个女子的歌声他都能清楚记得,于是他决定找云成问清楚。
于是,他将碗重重放下,家人们都吃了一惊。云成也将碗放下,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他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道:“父亲,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云成重重“哼”了一声,压抑住怒气,道:“我看你是在白日做梦,功课不做,倒头便睡,你倒是自在得很!”
云川老两口还是和以前一样自顾自的吃饭,仿佛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云母则一脸关切地拉了拉云端的衣袖,让他好好吃饭,不要惹云成生气。
换做平时,云端肯定是不敢惹云成生气的,但今天,他心里憋的难受,一定要说出来。
他没有管云母的劝告,慢慢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云成脸色大变,脸上的表情交织着震惊、担忧与无奈,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制止云端。
云川这个时候也放下了碗,面无表情的盯着云端,云端则死死地盯着云成,淡淡问道:“父亲,你是不是出去过?为什么你可以平安无事的回来,而其他人,其他人却……”
想起那些人的惨状,云端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他相信那绝对不是梦。
云成的眼角有些湿润,他把头扭向一边,不让云端看见,然后平静下来,道:“你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那么多村民明知道出村的后果,却还是要拼了性命往外走。”
他顿了顿,想起多年前的经历,愤愤道:“一个人活着,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而活,就像村子里的其他人,即便在我眼中他们愚昧不堪,但我依然把他们当做亲人。就像那一晚,我摔倒在地上,他们也没抛弃过我一样。”
他仿佛看到了当年发生的那场惨剧,便痛苦的闭上了眼,道:“你可以看一看,到你这一辈,还有人愿意出去吗?村子里的每一个人这一辈子都要生活在恐惧当中。尤其是那些父母,孩子十七岁之前,他们哪一天不是担惊受怕。几百年来的恐惧与压抑,总要有人来改变,我给你取名云端,要你立于云端之上,俯视众生,不是让你压迫它们,而是守护他们。这么多年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会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如果你能走出去,哪怕和上一个人一样不愿意回来,我也无憾了。”
说完,云成端起碗继续吃饭,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饭后还是和以前一样,温习功课之后就上床歇息。
经过了白天的梦,云端到现在仍心有余悸,害怕一闭上眼就会看到那惨不忍睹的一幕。
他睁大眼睛看着屋顶,让自己能够保持清醒,也不知过了多久,困意渐渐袭来,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依稀记得邻家曾经有一个女孩儿,和他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那个时候父亲对他管教很严,他没有玩伴,因为和她家很近的关系,她成了云端从小到大唯一的一位玩伴。
可惜好景不长,她在不久前出嫁了,更为不幸的是,她刚嫁过去几天,丈夫就暴毙而亡。夫家说她是克夫命,将她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