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特别想许的愿望吗?”郑岚一边问,一边在灯上写字。
“没有。”裴宴说。
他不怎么相信这些,又没什么觉得缺少的。
裴宴不给面子的说没有,郑岚也没生气,他写好了字,把笔递给裴宴,说:“还是写点什么吧。”
裴宴接过来,问:“你写的什么?”
“我吗?”郑岚正想把灯递给他,铃声响起来,裴宴去接电话,他便垂下手。
貌似是不太好的情况,裴宴才听了两句就偏过头,语速很快地交代了一些事情。
郑岚站在他身后,手指在花灯的瓣儿上摩挲着玩儿。
两三分钟之后,裴宴回过身来,很抱歉地握住郑岚的手臂。
“突发情况,我要提前回去了。”
“现在吗?”郑岚错愕地问。
然而裴宴点点头,确认道:“现在。”
比起不舍得,郑岚心中更多是恍惚。
一个电话就把裴宴叫走了,连放两只灯的时间都没有。
那愿望自然是想不到了,裴宴很怕郑岚情绪会不好,四下望了一眼,见没人看他们这边,便大胆走上前抱了他一下,手掌狠狠揉了揉他的头发,又将他手里的灯交给郑岚。
“我们一起回学校,我叫车过来接你,你来宜江等我好吗?”裴宴一边问,步子一边倒退,这件事显然是很急。
听了这番话,郑岚又觉得好上许多,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只是有些突然他才反应不过来。
于是他摆了摆手臂,说好,说你忙,等你有空了我们再视频,说没关系的,目送着裴宴的背影逐渐小了。
到了马路边上裴宴才转过身,竟然有一辆车正好停在那里等着接他。
司机在旁边为裴宴打开车门,裴宴又回头与郑岚对视,一阵风忽然吹过来,郑岚手里没拿住那扇花灯的瓣儿,它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汽车发动,慢慢看不见了。
郑岚蹲下来捡起灯,两盏都拿在手里,走到小摊前,把笔还给了老板。
老板问了句:“写好了?”
郑岚才想起裴宴的那一盏还是空白,但手还没伸出去,又想到裴宴说自己没有什么愿望,也不替他写了。
郑岚随着人.流走到河边,人们将灯芯点亮,低了腰,灯盏随着水漂进河里。
郑岚借了前面那人的火,把两盏灯都点燃了。
手稳稳落下,灯却左右摇晃着,两盏灯很快被水流推开,从紧紧挨在一起,变成相隔着一盏又一盏。
郑岚随着河堤往下走,在尽头上楼梯的地方,看到好几个工人手里拿着网,将那些从上游下来的灯捞起来放进垃圾桶里。
他站在远处拍了张照片发给裴宴,说原来是这样处理掉的,裴宴可能在忙着打电话翻文件,没有回复他。
回去的路上郑岚又买了一份酥肉,前前后后排队的都不是一个人,要么有朋友要么有对象,只有郑岚,独自伸出手,接过一碗热乎乎的酥肉,烫得差点儿连手机都拿不稳。
之前那会儿尝起来比什么都美味的食物,现在却好像一点味道都没有了。
郑岚郁闷地往嘴里塞,一面吃一面想,他写的愿望还能像上次一样实现吧?
毕竟他从不贪心,这次也仅仅许了两个而已。
一个是希望外婆平安健康,一个是他和裴宴一切都好。
家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外婆绣好的福字竟然被做成了一只小香包,里面塞的大概是干了的槐花。
郑岚带走放进衣柜里,在钩子上挂好了。
他想先去洗个澡,进了浴室才发现自己还穿着裴宴的衣服。脱完衣服,他看见一整条斑斑点点的锁骨,又将卫衣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