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沈一酌突然出现在跟前，顾秋才发现自己一动不动盯着人家看了好久，赶紧收回视线，将目光移向别处。
“没什么。”顾秋有些心不在焉，加快脚步往前走了几步，跟沈一酌拉开了距离，声音也闷闷的。
有点生气。
气沈一酌隐瞒了他那么多，气自己对沈一酌了解的太少，气这种不平等的了解。
他以为自己挺了解沈一酌的，现在才发现了解个屁，他连沈一酌为什么姓沈都不知道。
沈一酌却知道他妈顾烟女士是京城顾家顾老爷子的小女儿，知道他妈和他爸那档子私奔往事，知道他不喜欢顾家也不太喜欢他那个老是出差的爸，沈一酌知道他的全部，他却只知道沈一酌的一星半点儿。
一旦天平出现了不平等，心情就很难平复下来。
顾秋狠狠踢了一脚地面的石子，将石子想象成沈一酌，发泄心中的火气，石子咕噜咕噜转了几圈，随着他的前进又回到脚边。
沈一酌有点懵，搞不懂这位情绪怎么突然变化得特别快。
“可能是知道你不演戏了，有些失望吧？”唐西陆小声猜测。
毕竟是沈一酌的脑残粉，知道自己喜欢的爱豆不打算继续拍戏肯定会失望的。
沈一酌扫了那背影一眼，正巧看见他踢石子的动作，踢着踢着突然被石子绊了一脚，差点儿没站稳。
沈一酌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有点好玩。
夜宵的地点是一个大排档，是顾知夏一个朋友开的，已经预约好包场了。
大排档的位置有些偏，平时的服务对象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赚的都是人情，环境也很好，靠着一颗老树，旁边就是那条贯穿帝都的河。
顾秋盯着少得可怜的余额，有些心碎。
今晚注定不会有好心情了。
几人点了一箱啤酒，坐在露天的桌上边喝边吃，右手边就是河，晚风吹着还有些冷，好在酒和串儿都是暖身子的，也没那么冷了。
顾秋心情不好，不想说话，就闷头喝酒撸串，那样子就像角落发霉的蘑菇似的，有些自闭。
“秋儿你也别太难过。”唐西陆试着拍了拍顾秋的肩膀。
顾秋舔了舔唇边的油，抬头看她，满脸疑惑。
他难过什么。
他在生气。
“虽然沈哥不打算继续演戏了，但你是他旗下娱乐公司的艺人，好好干，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唐西陆安慰道。
虽然沈一酌跟顾秋的可能性为0，但也不能打击人家的积极性不是。
顾秋：“……”
沈一酌不演戏他难过什么，最好别演了，省的在电视上看到他那张脸烦。
等等……顾秋突然抓住她话里的另一个重点——他是沈一酌旗下娱乐公司的？
他现在所在的娱乐公司叫“白藏”，他没听说过，便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个什么野鸡公司，左右等合同到期他就拍拍屁股走人，也懒得管这公司的情况，没想到……竟然是沈一酌开的？？
这样也说得通的了，沈一酌是在他死了之后回国发展的，他都死了，沈一酌开的娱乐公司叫什么他怎么会知道。
他搞不懂，沈一酌到底有什么不能和他说的，明明都在一个领域了，俩人却毫无瓜葛，可笑得仿佛那十几年不存在似的。
他曾找人主动联系过沈一酌，却是石沉大海。
他心里也能猜到沈一酌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而不是真的不想联系他，不然也不会回国之后查宋铭国那些陈年旧事了。
但至少让他成为知情人，而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他性子散漫，和谁都能打成一片，即使是干了一架的刺头儿，被一起叫去进行一番社会主义思想教育后也能勾肩搭背跟他称兄道弟。
他混了那么多年，好事坏事都干过，老师同学见了却都对他笑嘻嘻的，跟他絮叨玩笑，而不是畏惧、厌恶或是其他负面情绪。
他有时候都觉得是不是跟吸引小动物的buff体质一样，和人相处他也有这么个buff体质。
他杂七杂八的酒肉朋友多，能交心的好朋友就少了，沈一酌是为数不多的一个，还占据了他那段最野的年纪。
他重感情，跟沈一酌一拍即合，觉得这沈二狗就是以后跟他一起干大事业的人了，没想到事业还没开始，就被他给“卷款”逃了，还是连夜逃跑的那种。
一声不吭。
闷声发大财。
成了顶流不说，还有家业要继承。
不和他解释，不和他联系，仿佛不认识宋子秋这个人一样。
顾秋狠狠咬了口手里的串串，对唐西陆道：“我觉得我没这个能耐。”
他是没这个能耐。
他就一十八线小舔狗，哪儿攀的起您沈一酌啊。
心口有股无名火，被这口名为沈一酌的仙气给越吹越大。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沈一酌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这秋夜的晚风，卷着湿漉漉的水气，清清润润的。
顾秋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心底想笑，嘴上却是得寸进尺：“不懂的太多了，沈老师要不咱俩扩个列？”
说着掏出了手机，打了开微信名片的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