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画完工图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在过低的茶几上俯的时间太长,一时有点难受。
当他抬起头准备放松一下脊椎的时候,发现楚瑾瑜一脸困倦但还是强撑着精神,一边对照着那张纸一边在ID卡中搜索着什么。
见他终于忙完了,楚瑾瑜困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但还是打了个哈欠道:“基本上都买齐了,明天就能送到。但还有一些你写的东西我在这边没能找到替代品,你看看。”
秦越接过他递过来的ID卡,只见页面上显示的是购买成功的物品,他大致跟自己递出去的购物单比了一下,发现缺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物品,这几样东西没有的话用别的东西改造也是可以的,不过就是麻烦了一点。
对于楚瑾瑜买东西的符合度秦越还是比较满意的,他收回视线前又扫了一眼余额,发现这厮买了这么多东西居然只花了一百块,就是秦越也不禁赞叹道:“不错。”
刚一被夸,楚瑾瑜的尾巴就又有了翘起来的趋势。
好在秦越没再给他机会。
眼看着当下已经深夜了,秦越将画好的设计图折了一下用绘图工具压好,站起来道:“该睡了。”
楚瑾瑜愣了一下后不可思议道:“你就让我睡鱼缸里?”
秦越闻言比他更疑惑:“你不睡饲养缸还想睡哪?”
楚瑾瑜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他张了张嘴最终道:“不是,你自己睡床,让我在缸里飘着,您不觉得有点过分么?”
“你一条鱼不在水呆着还能去哪?”秦越觉得他挺不可理喻的。
“大哥,人鱼是不能长期离水,但是睡觉的时候总不能飘着吧。”
秦越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妥协道:“那你想睡哪?”
楚瑾瑜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床,颇有些不要脸意味地笑了笑:“你说咱俩大男人之间也没那么避讳。我看那张床也挤的下咱俩,您说呢?”
秦越面无表情地跟他对视了半晌,扭头便往床边走:“想都不用想。”
楚瑾瑜见状开着他那个鱼缸便跟了上去:“别啊,我这一年瘦了不少,真不占地方!”
秦越走到自己醒来的那张床边上,掀开被子打算躺下,谁知道飘到他旁边的楚瑾瑜眼疾手快抱住了他的胳膊:“秦总行行好,我在水里真睡不着。”
见秦越不为所动,甚至还有把手臂从他怀里抽出来的架势,楚瑾瑜走起了威胁战术:“人鱼睡不好可是会生病的,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人鱼之家说不定会找上门。”
秦越这下子倒是停住了动作,他转过头看着楚瑾瑜的眼睛,语气有些危险了起来:“你在威胁我?”
“我哪敢啊,”楚瑾瑜连忙笑着卖乖道,“我这不是也在为您着想么。你说咱俩好不容易重活一回,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让人鱼之家抓住把柄吧?”
这人嘚不嘚了半天,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躺到床上睡觉。
秦越觉得楚瑾瑜是越发地蹬鼻子上脸了,可惜他现在困的要死,再跟他掰扯下去估计天就该亮了…哦,不对,这破地方好像没有天亮的时候。
疲惫的秦越勉为其难地同意了楚瑾瑜的要求,但他没想到这人还能作出新境界。
“我劝你不要蹬鼻子上脸。”秦越看着楚瑾瑜朝自己伸出的双手,面无表情地回道。
但楚瑾瑜觉得自己挺无辜的:“我又没腿,从这鱼缸里也出不去啊。”
秦越觉得自己摊上这条鱼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甚至比那无妄之灾三百万还要离谱。
不过送佛送到西,最终秦越还是拿了条毛巾把他从饲养缸中抱了出来,把他浑身上下擦干净之后才将他扔在了床上。
——是真的扔,报复性的那种。
楚瑾瑜差点被他摔成脑震荡,“嘶”了一声后揉着腰抱怨道:“你这劲儿再大点都够去做潮汕牛肉丸了。”
秦越对他这番奇妙的比喻不做评价,随手把另外一床被子扔给他之后便关掉了灯:“闭嘴,睡觉。”言罢调好ID卡上的闹钟后便躺了下去,语气中颇有些楚瑾瑜再说话就把他扔出去的意思。
迫于“户主”的淫威,楚瑾瑜也只能跟着他乖乖地躺了下去。
那张床称不上大,跟楚瑾瑜方才夸下海口的“容下两个男人绰绰有余”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故而两人的肢体难免触碰在一起,即便他们盖着不同的被子也避免不了这个现象。
楚瑾瑜作为人鱼,常年生活在水中,皮肤的温度比起人类来自是要低一些。
秦越原本就失眠,撞上穿越这事难免焦虑,此刻又被迫跟另外一个人同床共寝,那人的鱼尾巴还在狭小的空间中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如果说完全清醒的秦越还能克制,那么半梦半醒还在被失眠困扰的秦越就没平时那么好说话了。
当楚瑾瑜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尾巴不自觉地开始往旁边的热源上靠的时候,秦越终于忍无可忍翻过身将他制住了。
——具体制住的方法则是用破布一样的被子将楚瑾瑜一裹,随即将他推到了墙边。
对于某条鱼不自觉的投怀送抱毫无反应的秦越其实只是想好好睡个觉罢了,见旁边终于没有动静之后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不过即便自己被卷成了这种样子,楚瑾瑜依旧雷打不动地把自己往秦越怀里塞,他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被褥穿到了秦越这边。
可能是人在略带冷意的状态下更容易睡着的原因,秦越居然在心情平复下来之后没多久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