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两年。
死期将至。
江爹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逆流了。
就在这无解的时候，他突然灵光一闪道：“我工具没带回家，都在办公室呢。就你们也知道的，工作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我平时也就在办公室的时候，为了放松才会画一画，所以东西就没带回来。”
江修：“你可以把画作带回来，就一张纸，也占不了多少的地方。”
江爹：“……”就你小嘴会叭叭！
晏爹回去的路上给晏墨打了个电话，虽然时间不算早，甚至有点晚了，那边还是很快就接通。
“喂，还在公司？”
“嗯。”
“我刚刚看到江念了。”
“所以呢？”
“我就想不明白了，她哪里比那个什么宝的差？以前她是骄纵了点，那不是年纪小吗？年纪差不多了也就懂事了，你看你，眼光那么差，就这么错过了她，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她比那个什么宝的好，你就是不听。我真是看不懂你，眼光怎么那么差？”
“管好你自己。”
晏墨的回答相当简明。
短短五个字，直接把晏爹的长篇大论给堵死。
他深呼吸一口，又摆出一副过来的姿态说：“我这是为了你好，你看看那些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哪个有好结局，最后你们早晚会因为观念和生活习惯不一样分开，还不如及时止损。你看看你都给她付出多少了，有什么结果？连手都没牵过，你玩个什么？”
“失败者就请闭好嘴。”
晏墨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明。
很显然他并不想和晏爹多说什么，连解释都觉得浪费口舌。
晏爹差点没给气到晕过去。
“你永远不会反省，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挂了。”
晏墨那么提前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江念就吵吵着要去江爹的办公室看看他的画作。
江爹疯狂对江修使眼色，希望他能出手帮忙。
他还没练好呢，重新拿起画笔，他逐渐想起，这并不是可以速成的东西，甚至只是简单画个像样的人形，都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做到的。
故此，他要拖延时间！
结果江修愣是一副没看到的样子。
他在看戏。
对于自家老爹还有这样窘迫的时刻，江修觉得很新鲜。
不孝子！
江爹在心中暗自骂了一句，最后在江念期待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只好点头。
等吃完饭，江念去换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江爹连忙给助理发了一条短信：
快，去让我的绘画课老师画个风景图，然后放在我办公室的茶几上。
逼不得已的时候，只好作弊了。
到了江爹的办公室，江爹直奔茶几去，看到桌上果然放着一副水彩画，对助理很是满意，随后拿起来递给江念和江修看，脸上还露出一副谦虚作态：
“昨天随手画的，有段时间没画了，有点手生，你们凑合着看。”
画上画的是落地窗外的风景，建筑、街道和行人，偏暗色调，行人模糊，带出了一股忧郁的味道来，仿佛在控诉这个世界的灰暗和冰冷，控诉人与人之间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人情冷暖只剩下人情冷。
江念和江修细细品味完，再看向江爹时，眼神已然不同。
江修：“没想到您的内心这么……多思。”多愁善感，满怀忧郁。
江念先是鼓掌赞同：“画的太好了，如果可以亲眼看一下，肯定更好。”
江爹：“……”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揪着这一点不放？
江爹很忧郁，很惆怅，很悲伤。
但他没空多愁善感，他要找借口糊弄过去。
“唉。”江爹叹息，“我也想画给你们看，但这很需要灵感和状态，现在我的灵感和状态不是很好。”
“你可以当做练习，保持手感。”江念顺势说。
江爹：“……”
“我也想看看。”江修说。
他有点怀疑这个画不是自家老爹画的，不然他遮遮掩掩个什么？
江爹瞬间瞪他一眼。
你又叭叭了！
谁让你叭叭了！
江修看了江念一眼，若有所指说：“如果小念看不到，大概会很失望吧。”
江念点头。
江爹沉默良久，恨不得回到过去，把当时说会画画的自己给掐死。
说什么不好，为什么要说这种需要长时间累积才能做好的事？
那怕是说自己会后空翻，也比说这个好啊！
覆水难收。
如今只能将错就错了。
在两双大眼睛的逼视下，他已经在考虑自己要不要高出个意外，弄伤自己的手。
江念看他冷汗都掉了下来，怀疑他在诓自己，忍不住问：“你不会是骗了我吧？”
额角的冷汗顺势落下，就像是在回应江念的疑问。
“不。我当然不会骗你。”江爹破罐子破摔，去拿了画笔，摆出了大师姿态，抄起笔在纸上一顿画，还时不时看江修一眼。
江念凑过去看，只看到一堆莫名其妙的线条。
她懂得，大神的作品都是不需要草稿，都会从一些让人看不懂的线条开始，然后很突然的就会出现那种很牛×的效果。
于是期待了起来。
乱七八糟的线条不断增加，整个画面都狂乱了起来，江念越发的期待、期待、期待……
可是画面只是越来越乱，但渐渐的那些脏乱的笔触还真的有了形，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怪物，看上去扭曲、怪异又恐怖。
江爹收笔，长叹一声。
江念照习惯鼓掌一顿先，随后才问：“这是什么怪物？”
江爹看了一眼江修。
江修：……？
江念：……？
“抽象派？”江念试探着问，其实她不太懂艺术。
江爹顿了一下，自己正想着怎么圆过去呢，就有接口送上来了。
“对。”江爹感慨道，“人大概就是混乱的集合体。”
“胡说八道。”江修不服，“这算什么抽象派？您忘记了我学过艺术鉴赏？”
江爹：“……”早知道就不该让你过来！
“好了好了。”江念看他们之间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其实还不错啦，虽然没有哥哥本人那样帅气。”
江修脸上的煞气褪去了。
江念继续说：“不过还是感觉很有灵魂的，就是一种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感觉很厉害的感觉。”
江爹也感觉好多了。
江念又是吹嘘一番，随后才拉着江修离开。
让江爹走文艺特长的路子，她算是绝了，虽然可以走不会画画偏要画的路子，可是他画真的太丑了，简直是精神污染。
这种可以吸引小众猎奇的群众，但不能吸引大多数人。
而他需要的是大多数人的喜爱。
出去的时候，江念随口问江修：“你有什么特长？”
江修：……？
本来他看戏快快乐乐，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
“常见的类型都会一点点。”江修说，“不太精通。”
“哎呀，那不错，你就没有分享给你粉丝的冲动吗？”江念一边和他往电梯那边去，一边说，“你的粉丝不少，而且还挺喜欢你露面的，不如有空发个动态什么的。”
江修默默看着江念，怀疑她这是打算让他们全家都出道。
在江修的凝视下，江念默默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