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说不定。”谭嘉运朝她一笑，一边把手机揣进衣兜里，一边说：“你也不差，你妈妈都死了，还能和我提要求。”
说着，他又兴致盎然的看着谭棠说：“说不定你比你妈妈有用，要不要做点别的事？演戏也没什么意思吧？”
“不用。”谭棠说，“你给我钱就行。”
“啧。”谭嘉运撇嘴，“我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我现在想要。”谭棠说。
“哦，你要拿来做什么？”
“没什么。”谭棠如此回答。
大概对因为谭棠的妈妈刚结束呼吸，所以谭嘉运对她还算有耐心，被这么敷衍的回答也没生气。
谭嘉运做戏做全套，硬是留在家里陪伴谭棠，陪了整整四天四夜。
这给家族里其他人看懵了。
他们不免重新评估谭棠的价值，她这是得到了谭嘉运的宠爱？
且不说她能得到什么，就又了谭嘉运撑腰，那她也能横着走了。
可是谭嘉运的表情一天比一天差，又让他们感到困惑。
他这到底是想不想陪着谭棠？
他们都不知道。
谭嘉运心情不好，存粹是因为江念没来。
她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来过，短信更是没有。
啊不，第二天剧组群发了一条节哀的安慰，江念混入了其中。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葬礼结束的时候，谭嘉运看着谭棠的表情，冷漠无比。
谭棠说：“我说过——”
“闭嘴。”谭嘉运打断了她。
谭棠后面的话全咽了下去。
她心情也不好，主要是太累了，虽然烧纸钱的时候她没怎么参与，不过她跪了好久。
全程奏着哀乐，宏伟盛大的哀乐，宾客不多，但也不少。
很奇怪，活着的时候无人问津，死了之后倒是热闹。
尽管这种热闹带着做戏的成分，也非常短暂。
但谭棠还是觉得累，身体累，心也累。
累到都有点不想应付谭嘉运了，可习惯还是让她站在原地，等待谭嘉运的指示。
谭嘉运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爽。
他有点不忍心，但又觉得只能这样了。
“你找个时间约江念去玩。”谭嘉运说，“你名下也有不少房子吧？至于我的房子，你也有备份钥匙。”
谭棠陡然睁大了双眼：“你不是想和她结婚吗？”
“是啊。”谭嘉运扯扯嘴角，带着一丝阴冷。
谭棠沉默了下来，她垂下眼说：“如果她不跟我去呢？”
“那证明你是个废物。”谭嘉运抬起她的下巴，低头盯着她的眼睛看，“你知道一个废物女人是什么下场，别让你的价值只有你的身体，明白吗？”
谭棠呼吸急促了一点，她连忙点头。
谭嘉运冷脸之后，看谭棠还有点勉强，又放缓了语气，温声细语道：“你也别担心自己会成为帮凶什么的，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的，我只是希望有些和她单独聊聊的时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谭棠看着他，带着一些惊疑不定，心下不情愿，又习惯性屈服。
只是看他似乎心情还好，于是试探着问：“你会给她下药吗？”
“当然不会，那多伤身体。”谭嘉运温柔一笑说，“我可是要娶她的，自然要让她漂漂亮亮的进门，我说过了，我只是想和她好好说说话。”
好好说说话？
谭棠当即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画面，毕竟只是说话的话，那可以发挥的空间很大。
诉诸暴力也是一种对话方式。
精神控制也是一种。
洗脑也是一种。
她的表情逐渐沉了下去，带着一丝迷惘和麻木。
谭棠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只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的时候并不知情。
那时她刚入行，因为被谭嘉运带出去的时候，意外结识了罗宝儿。
谭嘉运让她端茶倒水，给他和他的“朋友们”。
罗宝儿看到为她说了几句话，比如“咦，不是有服务员吗？”之类的，其他人卖了晏墨一个面子，让谭嘉运别这么使唤自己的妹妹。
谭嘉运用玩笑话带过，让她下场了。
之后谭嘉运先一步离开，罗宝儿留下来和她说话，她安慰她，就像是一个知心姐姐。
谭棠当时就觉得，啊，以为廉价的同情能骗过所有人吗？
可又觉得挺好玩的，她太无聊了。
所以她开始配合罗宝儿的演出，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为此经常做蠢事，但好玩。
比起给谭嘉运当狗腿子好玩。
比在谭家被人轻视好玩。
尽管如此，她还是经常会被谭嘉运安排去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有时候是去帮他拿东西，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但又觉得，自己大概是知道的。
毕竟国情之下，需要遮遮掩掩的小东西，并不是很多。
后来她进入了娱乐圈，再后来，谭嘉运遇到喜欢的明星，会让谭棠带到他面前，给他认识一下。
谭嘉运往往不需要做什么，那些小明星都会很热情。
如果是不想走这条路的人，基本上不会跟着谭棠过去。
他们是你情我愿，一个出钱，一个出卖自己。
仅此而已。
谭棠常常觉得，自己就是个拉皮条的。
当然，这样的感觉也并不常出现。
直到有个经由她介绍的小明星状态不佳，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传闻纷纷，但又很快冷却。
她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真假难辨，也不想去分辨。
可现在，她不得不面对一件事。
她猜测，谭嘉运大概是用了一些残忍的玩法，所以那个小明星才会疯癫到无法自控。
而他现在视乎是要用这样的手段对付江念。
她没有说“不”的勇气，甚至不敢规劝，她永远弱于他。
谭棠几乎是精神恍惚的回到自己的房子里。
这里记在她的名下，可又常常让她觉得不真实。
满室华服，遮不住她的卑微和恶劣。
在谭棠请假的时候，江念去见了几个人，现在她也算是半只脚踏入了资本圈里，之前她是在台前，现在才到了幕后，去接触那些真的有决定权的人。
他们并不是聚集在一起，但也有点心照不宣的意思，一起制造可以挣钱的垃圾。
当然，他们也不在意有人制造出低成本的佳作，偶尔出现一些翻不起什么水花来。
他们也并不是很团结，毕竟有各自的圈子，也有性格不合之类的问题，但在制造垃圾上一致对外。
江念最近的动作有点大，本来就让他们给注意到了，又有晏墨入场，顿时就让他们感觉到了威胁。
因此在江念发出邀请函之后，他们都答应了会面。
会面真的只是简单的会面，没有觥筹交错的宴会，没有华丽的晚礼服，没有女伴，也没有男伴，只是约了个隐秘的茶楼，开了一个包厢，喝喝茶、聊聊天，仿佛是好友一起见个面那样的稀松平常。
虽然只是看上去很普通的会面，但他们依然谈了好几天，谭棠回到剧组那天，江念还在和他们见面。
里面有男有女，但不得不说，男性的数量就是比较多。
是因为男性更聪明、更能干吗？
显然不是。
只是女性没有意识到：我也可以。
江念对此也不过是稍微一想就过了，没有往下深入，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还有事。”江念说，“你先在那边熟悉一下，毕竟离开了几天，回去也是要有点适应期的。”
“嗯好，等你回来，我们对个戏。”谭棠的语气很安静。
江念觉得有点不对，却也没有多问，只是“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再次入场。
她带着林若一起来的，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林若就和众人聊了起来，大概就是林若在旁听，其他人在吹牛。
在装弱势这个方面，林若也很厉害。
虽然她看上去很干练，似乎不是很好说话的样子，可是她一笑，就给人特别温柔无害的感觉，特别是她说话的时候，就很喜欢不留痕迹捧着对方，就更让人觉得身心舒畅了。
“哎呀，其实现在就是风头正盛，大家都知道的嘛，就是挣快钱。”名为崔和宜的投资人说。
这位做的事很杂，很难规定他到底是从事什么行业。
不过可以确定，他是这群人里的领头羊。
“您说的对。”林若十分赞同的点点头。
众人笑笑，他们本来还觉得江念可能会有点不好相处，不过是为了打探一下消息才来的，而且也是卖了江念背后的人的面子。
可是聊了几天下来，发现江念这人话其实不多。
而且太好看了，那种亲眼所见的冲击力，比在荧幕上还要美上好几倍。
毫不夸张的说，他们初见江念本人时，连呼吸都给忘记了。
而且江念的声音还好听，是那种有点冷冷清清又有点柔的声音，非常配她的脸。
这样的女人站在面前，别说是不好说话了，就算是揍自己一顿，好像也不会生气，甚至会窃喜被她碰到了好几下。
有了这样的想法，再看江念说话很得体，根本没有在网上表现出来的刺人模样，就更让人觉得舒心了。
故此就算是拉扯了好几天，他们也不觉得疲惫。
美人不少，美到这种程度的那就很罕见了，看一次少一次，再怎么看下去也是不费时间的。
“唉。”江念突然叹息。
众人立马看向了她，对她的叹息不免感到关心。
美人连叹息都是美的，甚至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