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发生的很突然,拍摄那天,所有人都起了个早,爬上了预先定好的位置,开拍前还在闲聊。
江念还在嘲笑晏墨穿羽绒服的样子像是一只肥大的熊,结果还没笑完,突然就被冲来的晏墨一把捞起抗在肩上狂奔,然后她看到漫天大雪奔涌而来。
接着她就开始因为肚子被他的肩膀给顶着生疼而想要呕吐,脑壳被晃动的过度而头晕目眩,接着又腾空而起,然后就……疼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雪崩的太突然。
他们被困在了一处看上去像是断崖的地方,事实上是刚好处在这个三角区,前面的断崖是被雪崩给冲击的凹陷下去的,他们运气好,才会刚好卡在这唯一的生机里。
爬上去,爬不上去。
下去吧,说不定直接掉雪堆里冻死,冻到还不是最可怕的,就怕摔断了腿,或是腰椎什么的,那就会就只能爬着走了,估计爬到半路就没力气了。
那不如保存体力,在原地等待救援。
就是这身上吃喝的东西都没带,加上低温,撑不上几天。
晏墨突然起身,解开大衣的扣子。
江念一脸迟疑看着他。
难不成这冰天雪地,四下无人,他要暴露兽性了?
“你……”江念刚想让他冷静一点,就看到他展开的大衣内兜里放着一些巧克力,牛肉干和小面包之类的东西。
江念顿时失语。
作为一个霸总,用这种方式偷偷藏小零食,是不是有点什么不对?
怪不得觉得他今天胖的像是一只熊,原来是因为衣服里塞了一堆吃的!
她顺势改口:“你怎么会偷偷藏这么多吃的?”
“考虑到这样的情况,做的一些应对措施。而且你要是嘴馋了,我就可以立刻给你零食吃,你可以理解为献殷勤的前期准备。”他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江念一时失语。
晏墨又从裤兜里掏出一些急救用的药物和绷带说,“我们都没有受伤是意外之喜,暂时不需要考虑食物的问题,就在这里等救援,顶多三四天应该就会来了。”
不愧是人称晏·草莓战士·妇女之友·墨的男人。
太周到了。
江念从这一刻开始,决定为他正名,他只是个责任心强且周到的人而已!
江念松了一口气之余,总算是从这场突然的意外里回神,这才感觉自己身上有点凉凉的,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雪,又脱下外衣,瞬间冷的发抖,连忙抖了衣服里面的雪,又扫扫脖子上的雪,再度穿上外衣之后,终于觉得暖和了。
晏墨在一旁盯着她看。
“干嘛?”江念问。
“还冷吗?”他问。
“好多了。”江念说。
晏墨又那出一袋一次性暖宝宝,说:“实在受不了了,就用这个顶一下。”
江念:“……”不愧是妇女之友。
“你先收着。”她说。
晏墨点点头,随后就跑到另一头去坐着了,直到现在,依然贯彻了“远离她”这个策略。
江念对此没有意见。
冰天雪地的,她也无暇顾及那么多,她很清楚,一开始情绪还好,等过个两三天,他们俩估计都要被影响到,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稳定住情绪。
“你紧张吗?”江念主动问。
“还好。”晏墨说,“我相信搜救队一定会来。”
“那就好,我们要避免情绪紧张,人一紧张容易做蠢事。”江念说。
晏墨点点头表示赞同。
江念又问:“你身上应该没有受伤的地方吧?有的话要立刻说出来,免得救治不及时。”
“没有。”晏墨说着站起来转了一圈,又运动了一下四肢,随后说,“活动也正常。”
“那就好。”江念点头,“现在保存体力。”
晏墨点头。
两人各自坐在一角,看着这无垠的雪地,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他们俩人。
入眼之处,全是白色。
眼前的人成了这白色世界里唯一的色彩,这很具有迷惑性。
江念用几乎是玩笑般的语气说:“你说我不会产生吊桥效应吧?”
“如果是这样,那是我的幸运。”晏墨说。
江念忍不住好奇了:“你怎么突然变了个说话风格,谁教你的?”
晏墨沉默不语。
当他不想回答的时候,就会以沉默来作为回应。
但江念看他这个样子,反而觉得自己猜对了,还真有人教他。
“姜女士还是柯女士?”江念试探着问。
晏墨突然看向她,似乎有点意外。
“是的,我猜到了。”江念带着点小得意的扬起下巴。
“柯。”他回答简短。
“看来你们和好了。”江念说。
“是的,很显然,我们之间也没有那么大的矛盾。虽然有,不过本质上来说,也是比较难以控制的事,因此也没有什么原不原谅一说。”晏墨说。
“我对你们以前的事也不了解,所以我也不能断言。”江念说。
“你想知道?”晏墨看着她,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
“不想。”江念毫不犹豫说了谎。
光熄灭了。
夕阳西落,雪地被蒙上了一层橙黄色,随着太阳完全小时,天色暗了下来,他们的手机都丢失了,只能接着自然光来活动。
这并不是最难熬的,毕竟自然光还挺亮的。
最难受的是温度骤降,下午的时候他们俩人还可以嘻嘻哈哈,一到晚上,直接冷的发抖。
晏墨还有点偶像包袱,硬是忍着。
江念就直接抖个不停了,这样让她觉得有点回暖的感觉。
晏墨见此,脱下外衣,递给江念。
江念看到他的手臂在颤抖,虽然幅度很轻,但看得出来他也冷的不行。
“你真是个傻子。”江念接过他的衣服,又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让他披上之后,直接缩进了他的怀里,然后把衣服往前一拉,扣上扣子,就像是在睡袋里一样。
这得亏了晏墨比她高大许多,衣服也就大,她才能完全缩在里面。
也幸亏他为了偷偷藏食物,而特地穿了件大一些的衣服,对江念来说这么大的衣服,都可以当被子用了。
晏墨整个人直接僵住了:“这……你……”
“都快冷死了,还管那么多干嘛?当然是先取暖,活下去才是重点。”江念理直气壮说。
“可是……”
大概十分钟之后,江念就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说:“忍着。”
晏墨语气痛苦:“好。”
这一晚,江念睡得还挺香,虽然晏墨的肌肉很完美,但不绷着的时候,肌肉是软的,就像是靠在软垫上一样,还有个“睡袋”,也就不冷了。
而晏墨就……痛并快乐着。
江念从“睡袋”里探出脑袋的时候,就看到男人那双阴恻恻的丹凤眼正在盯着她看,看上去还真有点野兽般的攻击性。
“你起来好早。”江念说。
“……”
他是根本没睡好,睡睡醒醒,怀里的人但凡有个动作,他都会被弄醒,而且身下的山壁也特别硬,怀里是暖的,后背是冷的,这些还不是最折磨的……
最折磨的还是痛并快乐的来源者。
以至于他一晚上就小眯了几次,江念还有点睡相不好,一晚上都在翻来覆去的,早些时候他被自然光照到了眼睛,加上怀里的人不安生,直接给整的睡不着,只能干瞪眼。
江念对此完全没有负罪感,解开衣服,起来伸了个懒腰,回头看他微微弯着腰,大衣盖在腿上,便转过身去,难得良心发现说了句:“辛苦了。”
“嗯。”晏墨还应了。
鉴于这个三角区不太大,根本没有可以dú • lì出来的空间,晏墨不好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只好憋着。
江念是个体贴的成年人,她说:“我不会看的,你可以自己解决一下。”
“不碍事。”这三个字给他说的,咬牙切齿。
江念莫名觉得好笑,但体贴地没有笑出声来,只是背对着他偷偷笑了一下,转过身去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的正经。
“那就先吃点东西补充一□□力。”江念说,“分配一下天数,不要一次性吃完,饿的话,就忍忍,不然吃点雪顶顶。”
“嗯。”晏墨几乎不想看她,好像是她会刺激到他一样。
他们只是吃了一点巧克力和牛肉干,水的话,周边都是雪,直接捧起来放在嘴里嚼着吃,很快就化成水了,别说,贼冰凉,吐出的空气都带着雾。
如果说昨天还可以轻松一点,欣赏一下美景,那这眼前的景象看久了,也就觉得没什么好欣赏的了,毕竟看来看去就那个样子。
手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两人也不能玩手机——如果有手机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得救。
昨天闲聊了一天,今天好像也只能闲聊的样子。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更冷了?”江念忍不住原地踏步了起来,那样会觉得暖和一点。
“没有。”晏墨觉得比夜里暖和多了。
看江念那个样子,晏墨又想送大衣了。
江念一看他的动作,立马摆摆手说:“你自己穿着吧,免得给冻死了。”
她就是觉得冷,并没有冷到感觉自己要死了。
“我突然想起江修的锁屏。”晏墨突然说。
“啊?”江念意外看他。
“你不曾真正享受这个世界,直到大海流淌进你的血管,直到你以天为衣,并冠以群星:认为你自己是整个世界唯一的传人,并且每个人都如你一样,成为世界唯一的传人。”他还背诵了下来。
江念想起来,这话自己好像在喝酒的时候给江修说过,谁能想到江修还拿来当锁屏了。
可见江修还挺喜欢这段话。
江念也挺喜欢的,只是觉得这话说的时机不对,于是问:“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
晏墨:“抱歉,我总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