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大人、在座的各位大神官们,郭竹向冥界阴神发起攻击后,冥界阴神曾委托本总判代他讨还公道。而当时,徐伯夷主动站出来,表示要和郭竹同进同退。郭竹拒捕时,徐伯夷也曾出手。”
玳少祝听了忍不住道:“徐伯夷不过是出于朋友之义,与郭竹站在一起,这是人之常情。徐伯夷并没有对冥府阴神发起攻击。”
陈玄丘道:“所以,在拿下徐伯夷后,本总判才没有杀了他,而是带回奉常寺,交予诸位大神官公议其罪。”
宁亚祝因为事涉自己家族,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便打圆场道:“我看,略施薄惩,赶出大雍,也就是了。”
宁太师深深地吸了口气,脸色凝重地道:“诸位,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徐伯夷纵然有所冒犯,冒犯的也是地府阴神。我们奉常寺,有没有义务去维护地府阴神的尊严!”
众神官一听,顿时怵然一惊,差点儿让陈玄丘给带沟里去,是啊,这才是重点。
他们可是靠着天界众神撑腰,这才成为神之代言,如果突然跑去维护冥界众神,触怒了天界众神,那不是把自己的根儿刨了么?
夏祭酒脸色凝重地道:“如此看来,愚意以为,我们奉常寺应该置身事外。不该处置此事。”
陈玄丘道:“各位,当日,是宁亚祝家出了一桩无头公案,本总判肉身入冥,相求于阴神。并且说明了本总判乃奉常寺神官,所为的是奉常寺右亚祝的家事。冥界阴神才慨然出手相助。
他受袭击后,更曾降下神谕,命我替他讨还公道。所有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我是奉常寺中人的基础之上,如果我奉常寺置身事外,各位是想告诉冥界众神,我奉常寺不当他们是神祗呢,还是我奉常寺不把冥界神祗放在眼中?”
神宫里顿时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谈太师才缓缓道:“这座神殿,可以隔绝一切神识的侵入,冥界众神也探知不到这里发生的一切,诸位可以畅所欲言。”
“不如我们把脏水全泼到郭家,把徐家摘出去。可着郭家一家祸害算了!以我奉常寺的实力,只是一个郭家,却也不足为惧啊!”
陈玄丘听了不禁默然,这还真是畅所欲言啊!
一旦无所顾及,这些高高在上的大神官说话也是如此的直白,丝毫不加修饰。
“难!难呐!神祗不可欺,况且此事知者已众,哪有不泄露出去的道理?”
“那怎么办?徐伯夷纵然有罪,罪不当诛,况且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我们可不可以得罪徐家,而是一旦替地府冥神出头,天界众神做何想法啊?”
“太师,莫如咱们祈求神谕吧,看看天界神祗是何决断?”
“对对对,这桩事看似简单,实则牵涉重大,诸位,不如我们祈祷于上天,求得神谕吧?”
“好好好,正该如此,这才妥当。”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谈太师,谈太师看看众人,略微思索了一下,点头道:“也罢,这桩事看似简单,可是,最难预料的,就是天庭神祗是何反应,为今之计,我们也只有祈祷于上天了。”
谈太师说着,深深叹了口气,狠狠瞪了陈玄丘一眼。
都是这个混账!奉常寺现在风雨飘摇,内忧外患,够难了!他还要添乱。
陈玄丘一脸无辜,心中却好奇无比:要祈祷于上天了?
谈太师会不会系一条草裙,戴一顶插满羽毛的帽子,脸上涂得跟特种兵似的,手里敲一面手鼓,不停地抽筋呢?
就见谈太师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香气沉沉应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门。天地自然秽气散,洞中玄虚晃太元。灵宝符命,普告九天,干端坤倪,祈求神谕。弟子今有一事容禀……”
谈太师念念有词,声音不大,就见两只巨大的铜鹤吐出的青烟不再四散飘袅,而是如灵蛇般扭缠在空中,渐渐形成一道,突然攸然向上空一窜,仿佛穿透了神宫铜顶,笔直地射向了天空。
陈玄丘看得惊奇不已,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香……香蜜沉沉尽什么?老太师太也鸡贼,也不说清楚些,便叫我学了去,又能如何?”
那道青烟升空不久,“当”地一声响,千音磬不敲自鸣,一声清音沥沥,两只铜鹤之间,陡然升起一道青烟的烟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