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常卿急切问道,“没有出错么?钱姨娘的放妾书只能由父亲来写,他在任上,连母亲的死讯都不知道。祖父和老夫人瞒的紧,父亲如何将放妾书给钱姨娘?”
徐凝慧有些心软,“常卿,钱氏如何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大夫人的事情。”
冯常卿到底是经历了一些事情的人,她迅速就明白了其中关窍之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白下去,整张脸色惨白如尚好的白瓷,美的易碎,她颤声问道,“父亲,知道了?”
徐凝慧可怜冯常卿,开口有些踟蹰。
萧扬欢在心底叹息一声,命人上了温汤,让冯常卿喝下,见她缓过劲来,才徐徐开口,“放妾书是你父亲写了寄回来的,娶钱氏也是他默许的。不然,你以为冯家上下如何敢这般,钱氏如何敢这般。要知道你父亲的外家,并非小族,他不同意,便是你祖父也不能强求!”
冯常卿的表情,似哭似笑,“父亲和母亲恩爱甚笃,为了母亲,父亲不止一次,出言顶撞过祖父和老夫人。即便后来父亲迫于无奈纳了钱氏为妾,但对母亲却更加上心,后来还有了文白,日子一日好过一日。”
“世人都说母亲出身大族卫氏,又是长女,才德品貌俱佳,进了冯家算是低嫁,十分可惜。可是母亲却常同我说,她是庶出,遇上了父亲这样的丈夫,她不觉得可惜,反而十分庆幸。可到头来,这算什么,同林鸟么?”
有多少夫妻,初始是恩爱甚笃,可是漫长的岁月中处处是磨砺和苦难,能有几对能同心同德的走到最后,始终如一?到底是应了那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半晌,萧扬欢才道,“大夫人所托非人,可你不能自怨自艾或者自暴自弃。文白还小,你也尚未及笄出嫁,总要慢慢打算,细细计量。”
“公主说的对,好在大夫人虽去了,文白却是个好孩子,你们姐弟一路走来互相扶持,只要过了眼下这个坎,将来未必没有好日子。”徐凝慧温声劝慰。
话都是这样说,可是其中的痛楚,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明白。良久之后,冯常卿擦了满脸的眼泪,咽下痛楚,她敛衽上前,跪倒在萧扬欢和徐凝慧面前,“但求脱离冯家,愿为公主郡王马前卒!”
萧扬欢一怔,徐凝慧诧异的看向冯常卿。
“倒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也罢,既然是你所求,我没有不应的道理!”萧扬欢亲自跪在她面前的冯常卿扶起。
冯常卿得了萧扬欢的一句准话,心里安定不少。
“今日请你来,还有一桩事情。大夫人的事情,在卫家的坚持下,皇上让刑部的人主审,案子那边,我会让朱公公留心。只是,到时候你们姐弟势必要进京一趟。”萧扬欢道。“冯家既然敢下手,只怕早就想好了退路,你们姐弟要有心理准备!”
冯常卿恨恨道,“臣女从庄子上逃出来的时候,带了一些东西,若是他们想将罪名推脱,却是不能够!”
“常卿,公主的意思是,若是你们的父亲回来,该作何处置?”徐凝慧问道,“毕竟是血缘亲属,而且你们是晚辈,无论结果如何,于名声上终究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