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离开洬江这日,风和日丽。
得知楚之南赴京任职,一城百姓夹道相送,足矣可见楚之南这些年在洬江的声望之高。
即便再不舍,也终有分别的一刻。
出城百米后,楚之南朝一城百姓深深鞠了一躬,而后吩咐车夫快马加鞭。
直到队伍消失,百姓才从地上起来。
楚大人是他们的父母官,自上任后尽心尽力为他们谋取福祉,却不知这新任府尹是何秉性,可会如楚大人一般爱民如子。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各人也各有命。
他们祝福楚大人此去一帆风顺,节节高升,然后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
但他们每个人都不会忘了那个公正,仁善,通情达理的楚大人。
而另楚之南一行最意外的,则是在岔路口看见了任殊。
任殊并非一人来的,身后还有十几百姓。
“任大人。”
楚之南对任殊并不热络,只不咸不淡的道:“不知任大人有何贵干。”
任殊扯起一抹冷笑,抬手抱拳:“自是来恭贺楚大人,祝楚大人此行事事如意。”
摄政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回了京,致使他挨了太子殿下好一顿责骂。
任殊瞥向马背上的离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楚二姑爷?”
呵,真是好一个李代桃僵。
摄政王的赐婚圣旨上可是楚府二小姐,这也就说明他当初的怀疑是正确的,那位神秘的准二姑爷的确就是摄政王。
他当初已做了万全之策逼摄政王现身,却没想竟被此人摆了一道!
离桑对他的气愤恍若未见。
“任大人认错人了,在下乃楚府大姑爷。”
说完又笑了笑,道:“之前在楚府不就说过了,任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任殊气笑了:“本官怎么记得,阁下当初称自己是楚府二姑爷!”
离桑诧异:“是吗,怎么可能。”
而后小心翼翼瞥了眼身后的马车:“任大人可别胡说,叫沅儿听去定得生气。”
任殊深吸一口气,不耐与他纠缠,转眼看向楚之南,质问道:“楚大人难道不给本官一个说法?”
楚之南看了眼离桑,片刻后淡声道:“此乃我楚府大姑爷,任大人想要什么说法。”
任殊一顿,眸子里满是阴郁。
还真是看不出来,以仁善忠厚闻名的楚之南竟也会信口雌黄!
“我楚府众人皆可为证,任大人可是听岔了?”
“摄政王亲临楚府传旨,婚事已定,任大人还需慎言。”楚之南不紧不慢道。
任殊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事已至此他还能作何,就算证明是楚府欺瞒,也已经无济于事。
赐婚圣旨已下,此事就绝无更改的余地。
况且,他搜查楚府本就不算光明正大,真要闹起来了他也没理。
如今这个哑巴亏,他只有自己咽下。
“任大人若无他事,本官便告辞。”
楚之南说完也没等任殊回话便放了帘子。
任殊压下心中的火气,保持着仅剩的理智抬手抱拳:“恭送大人。”
任职令下,他们之间已不是平级。
四品京官可比他这个一城府尹要威风得多。
看着一行人马远去,任殊的面色难看到了极致。
总有一日,他要将这场子找回来!
_
洬江至京城,走陆路要近得多。
好在众人都不晕船,一路上也是顺风顺水。
到达京城才六月二十五,离楚之南上任还有三日,正好可以稍作休整。
朝廷来的是一位户部的官员,年约四十,瞧着是一副和善的模样。
待楚之南刚下船,他便迎了上去,拱手行礼:“下官岳佲见过楚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