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她就被陷害了。
这些事也是她后来才想明白的。
厅中的人听到这话,无不震惊。
苏雯忙指着小刘氏骂道:“你这毒妇安的什么心思,没有任何的证据,就如此信口雌黄的败坏我小娘清誉,是不是只有一张嘴就能随便诬陷人了!”
忽然“啪”的一声巨响把所有人都震了震,转头看去,只见苏尚书脸色很沉,眼神更是晦暗不明。
方才的声音,便是他用力一掌拍在茶桌上发出来的。
苏尚书虽不管后宅之事,可身为一个丈夫,如今两个妾室当着儿女的面互相揭短,揭的短还是与另外一个男人有关的,这事放在任何一个男人的身上,很难不愤怒。
大刘氏原以为拿这事出来,便能威胁小刘氏不继续说下去,可她低估了她这个妹妹的决心。
不成想没威胁上,还让她反将一军。
“大人,妾身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我这确实有妹妹的信,可我那是为了不让她被那宋家大郎羞辱,从而寻短见,我才收起来的。”大刘氏抹着眼角的泪,好不可怜,但心底总归是慌了,被人戳中了心思的那种心慌。
苏蕴看着大刘氏的嘴脸,觉得反胃。真如小娘所说,她若是为了个爱而不得的男人,而用那种手段残害了自己亲妹妹的一生,那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竟能如此的狠?
纵使小娘性子不强硬,软弱,被欺压了十几年,可这也是她的小娘,爱她无私的小娘。小娘不够强硬,那她便强硬,不能让人再折辱小娘。
苏蕴抬起头看向父亲,开了口:“父亲,小娘在这十几年来从未出过苏府,这一事,父亲大可去查,小娘是绝对没有旁的什么不可告人的。”
“而当年之事,女儿并不清楚,但女儿只求父亲能公道。”话到最后,她继而说道:“今日人人都看见是二姐姐欺我,可二姐姐却反咬是我自己伤了自己。那这事便当是我自己伤的,可小娘的事情,求父亲不要轻拿轻放。”
苏尚书闻言,看向了这个长相出众,却从来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女儿,抿唇不语。
大刘氏眼泪哗哗地流,见众人皆一副相信了的样子,暗暗咬牙,随而扬声道:“妹妹这般编排我,也没人信我,那我也只能以死来证清白了!”
说着,便往柱子撞去。
苏雯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哭喊道:“小娘,那对母女就是想要毁了你,小娘你别让们如了意呀!”
“一哭,二闹,三寻死,然后此事就不了了之了,刘小娘你是如此想的吧?”苏蕴的声音轻柔,许是缓过来了,声音中并没有了哭腔,显得冷静了不少。
大刘氏转头看向她,满脸的冤屈,泪落满面的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许久未说话的苏尚书,怒声的开了口:“还要闹到几时?”
他看向大刘氏,沉声道:“尚未有定论,你便要死要活的,是逼着所有人都去信你说的话?”
大刘氏哭意一顿,有些慌了,听着丈夫的话,他好像知道些什么。
苏尚书又看向二女儿,眼神泛冷:“你今日所做,胆大妄为,恶毒至极,待会再与你算账。”
苏雯怕自己的父亲,听到他的话,心里也发慌。
苏尚书收回目光,又看向苏蕴:“你小娘所说的事情,已过去了十七年之久,如何查?又有什么证据?难道我要仅凭你小那几句话,就要信了?”
苏蕴微微抿唇。
这些事情确实已久远,小娘也没证据,扯来扯去怎么也扯不清。如今把真相说出来了,会信的人怎么都会信,而装聋作哑的人永远不会深究。
但今日之后,父亲对大刘氏终会心怀芥蒂,恐一辈子不会消。
心思微沉之际,感觉小娘站不住了,便连忙用了些力气扶着小娘。
小刘氏抹着泪,许是身子本来就弱,用了那么多的气说了那些话,已然站不稳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女儿的身上。
她吸了吸气,无力开口:“大人,你如何处置我都行,但蕴儿也是大人的女儿,不求别的,只求大人也肯为她谋划一二。”
苏蕴不想要小娘卑微求来的谋划,她冷静地看向了父亲,开了口:“如父亲所说,此事确实难以辨别是是非非,但今日之后,小娘在这苏府恐待不下去了,女儿恳请父亲让女儿和小娘般出府别住。”
说到最后,她看了眼大刘氏,缓缓吐了一口气,轻声说:“我怕小娘看到刘小娘会恶心,病情加重。”
刘小娘暗暗咬了咬牙,心底有火,可因方才丈夫的话,不敢再闹。
苏长清在旁观了这么一场转折又转折的戏,心中复杂,听到六妹妹的话,是不同意的。
离府别住,在外人眼里便是被家族弃子,人人可欺。而六妹妹生得貌美,更是容易招人窥觊,要是没有苏府庇护,恐怕难以安生。
母女二人在外边住,这如何能行?
想到这,苏长清出声了:“父亲,容儿子斗胆说一句。”
一直旁观的柳大娘子把自己撇清在外,方才一句话都没说,现在眼看儿子要掺和进去了,忙朝着儿子挤眉弄眼。
苏尚书:“说。”
苏长清并未在意母亲的暗示,而是直接说了:“今日之事,很难分辨出是是非非,可刘二小娘身子孱弱,府中人多事也多,不如先把刘二小娘送到城外的宅子调养身子,至于六妹妹……”
苏长清转身看向苏蕴,温声道:“六妹妹你尚未嫁人,离府别住恐让外人误会,从而生出许多不该有的心思,还是留在家中为好。”
苏长清的话,苏蕴也是明白的。但想到小娘不用留在这晦气且压抑着小娘的地方,总该是好的。
苏蕴看向了父亲:“请父亲让小娘离府养病。”
小刘氏这时却慌了:“我不走,我走了她欺负我蕴儿怎么办?!”
说着直接指向了大刘氏母女。
大刘氏母女二人如今是恨极了她们,如今再被指,脸色险些露出了狰狞。
苏长清又温声道:“刘二小娘莫急。”他复而看向父亲:“父亲,今日之事,儿子不敢妄断真假,但六妹妹被二妹妹殴打是事实,往前恐怕也被欺负不少,可从未有人帮过她,这事是为人父的过失。”
苏尚书因方才的事情烦躁,听到嫡子的话,双眸一眯:“你有什么想说的,直言便是。”
苏长清道:“六妹妹吃穿用度都比不得其她几个妹妹,也被欺压了那么久,受了那么多委屈,如今总该有些补偿的,不若把六妹妹记名到母亲名下,往后在苏府也没有人敢随意欺辱她。”
很有可能名下多出一个女儿的柳大娘子:……
苏尚书目光所及六女儿脸上那可怖的划伤,再看了眼从小被大刘氏保护得很好,养在主母院子里也没受过什么委屈的二女儿,心中多了几分不喜。
“好,如你所说。”
大刘氏和苏雯不敢相信今日一事后,那苏蕴竟直接从庶女变成了嫡女!
苏雯梗了一口血在喉中咽不下去,明明就是那个贱丫头陷害的她,她怎么能成了嫡女!?而自己出嫁的时候还是以庶女的身份嫁的!
“我不服,今日我根本就没做错,你们都帮着她,难道外嫁的女儿就已经不是苏家的女儿了吗?”苏雯忽然在厅中喊道。
苏尚书冷眼扫了一眼苏雯,没有与她多说一句话,而后再看了眼厅中的人:“今日之事,全部不许再提。”目光从大刘氏和小刘氏身上扫过:“你们二人方才所说,我便当做没听说过。”
目光最后停在大刘氏的身上,语声带着寒意:“那些信,你说当初你只是不想让妹妹受到侮辱才留着的,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六七年,你还留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