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为了给歆儿治病,温家花了不少钱……后来为了还债,他们过得很苦。”
许明月听到此便已经不知不觉的流下了眼泪,却又不知道是为谁而流,是为了如今追悔莫及的父亲,还是素未谋面命运多舛的姑姑,亦或是……她心中有几分心疼身不由己的琼表哥……
“娇娇……”许重瑌突然抬起头,“所以得知温琼愿意娶你,其实……父亲内心是欣喜的……”
许明月突然一张小脸煞白起来,她终于知道了温琼那句“你们许家欠我的,我都会拿回来,不过想拿娇娇抵债罢了”是什么意思了,她有些惊恐的泪意涌上来,可是看着父亲希冀的眉眼,许明月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还有……娇娇……”许重瑌皱着眉头道:“你和温琼在悬崖下一同失踪……你可知道,这京城除了温琼,你日后也无安身之处了……”
许明月看着许重瑌的脸,心底又是一凉,但她知道,父亲还是为了自己好,可是……许明月还是想再问问,“父亲,我必须要……”话说了一半,她看到许重瑌眸光苦涩,两鬓已霜,不由得心里一疼,于是,她最终还是按捺下自己内心的酸涩,懂事地点头,“父亲,我知道了……我、我会嫁给他的。”
温首辅如今权高位重谁人不晓?!她虽然看起来愚笨呆傻,于这朝堂之上的事情也是有几分了解的。如果就此撕破脸皮,恐怕许家同温家日后再想和好就不容易了,宦海沉浮,谁知今日一步行错不会为后日下场埋下祸根?!父亲作为一家之主确实是不容易的,而她作为父亲的女儿,似乎也没什么资格反抗。古往今来,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又有几人能逃脱得掉呢?
许重瑌缓了口气,点点头,“娇娇想开了就好。”说着他为她掖了掖被角,“你好好休息。”
“……是,父亲。”
***
渐入深秋,风越来越凉,许明月从小怕冷,便不大出门了。这段日子温琼也没有来找过她,她也不主动找温琼。
这个时候,令许明月诧异的是,温琼的师父居然来找她了。
大业推崇道教,温琼师父玄空真人又是著名的道长,他刚刚一迈过府里的大门,许重瑌就亲自迎接道:“道长慈悲。今日贵脚临贱地,令舍下蓬荜生辉。有失远迎,还请道长恕罪。”
“许大人多礼。”玄空有几分漠然的点了点头,“只是不知贵千金在何处?实不相瞒,贫道今日为徒儿玶春而来,特特见一面贵千金。”
许重瑌心中一惊,玄空当年可是为了自由连国师之位都舍弃不要的潇洒人,没成想今日居然为了一个徒弟特意来他许府,原来那温琼在玄空心中地位居然如此之高,于是忙不迭道:“小女正在房中,还请道长移步正厅稍用些简陋茶点,在下这便叫小女出来,听道长教诲。”
“今日贫道所来,乃是为了同许千金谈谈玶春而已,并非教诲,不过一些闲言碎语。”玄空眸色较淡,说话时候周身冷意不觉散发。
许重瑌使个眼色,立马有下人心领神会去传许明月,他则领着玄空去了正厅。
许明月身子尚虚,听到来人心中一惊,赶紧扶着醉书的手一步三晃踱到正厅,给许重瑌和玄空一一见了礼。
许重瑌很有眼色,他起身道:“在下还有些事,道长有什么话便在此处告知小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