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月抢先一步想说话,却被温琼伸出手拉住了,“没有。”温琼说着,平静地对着温栎笑了一下,“什么也没有,父亲。”
听到这个回答,温栎的眸光在温琼包扎着纱布的左手停驻了一下,不过也再什么都没有说,甚至都没问他怎么这么多天没有回府的事情。温栎只是点了一下头,“好,我这会要上朝去,先走了。”
温琼低头,“父亲慢走。”
许明月没明白过来这父子二人缘何这么冷淡,但还是赶紧回过神行了个礼,“恭送父亲。”
等看着温栎走远了,许明月才怯生生扯温琼的袖子,“表哥……你、你为什么不和父亲说说?”
温琼低着头,没什么表情道:“没那个必要。”说完了,他微微侧过头,眸色柔和而缱绻,声音也动听得仿佛一池温热的泉水,“阿月,想吃什么糕点?”
“今天不吃了,表哥,你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呢。”说着她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应该我做给表哥的,但是……但是我的手艺……”她说着话,心里暗暗懊恼,怎么表哥做出来的东西就美味又可口,而自己……
温琼失笑,“阿月,这么点小伤而已,你究竟让我躺到什么时候?你信我,不会有事的,总休息也累人,这样吧阿月,表哥来教你做糕点。”
许明月听到这话,面上一喜,“啊……好啊表哥!”
“走,我们现在就去。”温琼拉着许明月,两个人高高兴兴就往厨房跑去。
温府的下人们互相交换一个惊异的眼神,他们可是鲜少见温琼有这么好的兴致,大部分时候,他都是沉静如水,阴柔不开口的样子。只有醉书醉画两个偷偷笑了一下,二人满眼都为许明月喜悦着。
***
回了温府,两个人过得安逸,温琼会的东西多,烹饪、丹青、弹琴、篆体、还有吟诗赋曲,每样都会,许明月想学哪个,他就教哪个,温琼或许不是最好的老师,但他却是最温和的,虽然教得时候也尽心尽力,但是只要许明月表露出一丁点累了的意思,他就舍不得再让她学习,忍不住就诱惑她回屋休息,或者是为她做好吃的糕点。若是休息了,那么午间温琼是从来不睡的,夏季炎热,他会给许明月打扇子,放冰块消暑。若是做糕点,那也是变着花样儿的做小零嘴,而且还按照不同的时辰和节气做不同的甜品,今天是冰糕,明天是藕粉羹,直把许明月的嘴养得刁钻起来。
他对许明月太好,让许明月有些不好意思,总是想着,表哥对自己这么好,那……她该怎么回报表哥呢?于是,许明月便绞尽脑汁地想法子,有时候把自己关厨房里一上午,终于做了一份还算不错的绿豆糕,看着温琼吃下去,她高兴了一天。又有时候,许明月画一副丹青卷,里面青山绿水,水上还有行船,船中影影绰绰绘着她和温琼的影子……毕竟是高门出身,丹青是从小就学的,只不过一向学不精,虽然这画作在普通人里还算不错,却也难入温琼的眼,她真是硬着头皮送给温琼的,没想到温琼还夸她画得好,让她雀跃一个晚上,做梦都带着笑容。再有的时候,她弹琴给温琼,温琼静静听着,本来应该美好得很,但是……每每当许明月看到温琼,许明月的心就乱了,弹出的曲调便也七零八落,最后,总会又变为温琼给她弹奏……
可惜的是,这样惬意日子没有过几日,批给温琼的四十天婚假便流逝干净。
温琼在宫邸修学,再兼太子伴读,忙得也脱不开身,于是便又回了宫里,每日只有午后才能回府陪伴许明月。
好在白天温琼不在的日子里,许明月可以温习一下温琼之前讲过的内容,故此,时间也不算难打发。
就这样,转眼便已经到了六月中旬了,这么久不去看一看冯哥哥也说不过去,再加上这温琼现在是一月月初、月中、月底休三日,今天他好不容易没什么事,许明月便拉着温琼一起去。
温琼并不太情愿,但是为了顺许明月的意,便同意了。
这日天气不好,阴云密布,看着一会就要变天了,于是温琼和许明月两个乘了宽敞笨重的马车,往冯宅去。
从温府到冯宅,还是有些距离的,路上,温琼突然来了一句,“阿月,八月我就要参加秋闱了。”
许明月瞪大了眼睛,“啊?”
她一副没想明白的模样,“表哥,你不是宫邸学生吗?只要你修完学业,就可以授一官半职的呀。”
大业宫邸学多招收一些颇有才华的贵族子弟、或是外戚之后,这里的学生是整个大业身份最高、才华最盛的一批青年才俊,根本用不着和寒士们一起科举。他们如今的身份就已经比进士及第的士子们更加尊贵了,故此,还真鲜少听说宫邸学子弟有去参加秋闱的。
而且这宫邸学并非只要是贵族子弟仗着身份高就能进的,那入学考试难于登天,如今在这里的学生也不过才五人,其中温琼年纪最小,他单单能入宫邸学就已经说明了他的实力,实在不需要再去费参加秋闱的那个劲了。
“阿月,你该知道,尽管如今温府因为母亲的关系,让我也算是半个外戚,但父亲毕竟还是寒士出身,没有爵位承袭。还有……宫邸学到底不是大家一起考的,所以我便觉得,那没什么意义。”温琼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我不过参与一下而已。”
许明月怎能不担心,她劝道:“表哥,人人都知宫邸学不是容易进的,你能考上已经是不易了,修完了学业更是不容易,而且,那寒士里也不乏绝佳的人才,表哥何必要那么辛苦……”
“若不是当年父亲考过了科举,我如今又何来这安生日子?”温琼突然笑了笑,说道:“阿月……他既能考,我又有何考不得?”
“那……”许明月低了低眸子,然后又重新抬起眼睛,坚定地看着温琼,“表哥,我信你一定能考上!”
温琼听到这话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他转过头去,伸手将轿帘揭开,然后缓缓道:“到了……”
这声音滑腻而阴柔,太像之前的温琼了,许明月被惊了一跳,正准备抬眼看,却见温琼已经率先下了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可能月初完结啊……剧情都没走完……大家就当我没说过……
还有……我特爱写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