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城表示哪个都可以。
两人于是来到戏台上,焰城充当苦力推开棺材。
光线逐渐消失,棺材盖缓缓合上。
棺材内十分阴寒,以洛时目前的身体素质还抗不过,打起寒颤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朝体温更高的焰城恶魔贴近。
黎明已至。
“好了。”洛时已经尽量放轻声音,可在棺材这种狭小密闭的空间里,还是显得异常清晰。
焰城僵硬起身,迫不及待把棺材盖推开,明亮的日光霎时倾泻而入。
洛时迅速别过头,待到眼睛能够适应光线后,才从棺材里出来。
夜晚的繁华热闹全数褪去,浪子别苑重现无人的冷情。焰城还没看过白日时的浪子别苑,绕着戏台走了一圈,大概看了看,才回到洛时身边。
“白天和黑夜似乎分割出了不同时点的浪子别苑,黑夜时新郎新娘还未成亲,白天嘛……”洛时的视线扫过积灰的戏台,“大概是李越卿逃婚之后。”
洛时:“既然两个人一起行动,先确定白天的探查方向。一个是我们先趁机把浪子别苑走一遍,去看看其他园的情况,尤其是刘大家说过的衣园;二是,在做这些之前,我想先去另一个地方。你觉得呢?”
焰城毫不犹豫地说:“先去你想去的地方。”
他一点都不怀疑洛时的判断,前几个副本时,他就发现这人类似乎很擅长副本的探查和机制破解。
走了一段路,焰城才想起来问:“什么地方?”
“不觉得这条路很熟悉么,我们才走过不久。”
“李谷雨。”
洛时笑道:“没错。”
“夜晚时除了刘大家之外第二个拥有人类身体的人,身体严重残疾,住得还这么差,可以说跟浪子别苑没有丝毫的相似度,肯定有故事。”
李谷雨的住所地并没有变,也是一样的破烂茅草屋,在白天时满目凄清的浪子别苑里总算不显得过于突兀。
茅屋内,布局和洛时夜晚时所见没有大的差别。
“酒没了。”焰城说。
摆放忘忧酒的架子空空,积起厚厚灰尘,还落了些茅草。
洛时的视线却来到脚边一个箱子处。
“真古怪。”他蹲下来,上下瞧了瞧,“茅草破烂,架子生灰,这个箱子却一点灰都没落,反而华丽生光。”
“不仅不符合李谷雨的身份,也不符合白天的时间点。”
只是箱子上上了一把锁。
这时,正弯腰查看架子底层的焰城起身,从底层摸出一样东西递给洛时:“钥匙。”
洛时接过,吹了吹灰,对准箱子的锁孔,发现刚好合适。
洛时打开箱子,只见其中放着一把一把被细心收拾好的书卷,纸张洁白细腻,不见泛黄,用以收束的是细腻绸缎,再加上镶嵌宝珠的得到华丽箱子。其持有者的爱惜程度可见一般。
洛时小心翼翼抽出其中一束,揭开绸缎,拉开书卷。
那其实并不是书卷,而是画卷。
朱红紫绿,尽态极妍,蝴蝶绕着花丛翩翩飞舞,一只圆头圆脑、笨拙可爱的金色小猴坐在从边,一手拉下朵鲜花,低头似乎正要品尝花蜜。颜色鲜丽,下笔落魄,金丝猴的神态动作更是活灵活现,说不出的天真可爱。
洛时凝了凝神,将这束画卷交给焰城。恶魔种第一次碰这种东西,不敢乱动,小心翼翼地捧着,充当人形画卷。
第二束画卷上绘着一扇窗,窗内烛火摇曳,将一女子的侧身身影映在窗上,其身姿之曼妙,虽不见其人,也能领会到其美丽。
第三束画的还是女子,该女子手捧书卷,一手支颐,看似认真读书,实则却是昏昏欲睡,说不出的可爱。
第四束是金丝猴。
第五束……
第六束……
箱子逐渐空了。
洛时拿出最后一束。
第十八束。
画卷缓缓展开,却绘着山之光景,小雨微落,嶙峋山间,一只小猴探出了脑袋,神情谨慎,却又不乏好奇,似乎正看着看画之人,叫人忍不住把它带回家去,好好爱惜。
这画卷的卷末上是唯一提了字的,字如画般,也写得极好,颇有风骨。
“三十九年三月廿一,登高,初见你。”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吾妻爱妻,思你如狂,念不能忘,悔之悔之。”
洛时长叹,掩上画卷。
“农历三月廿一,也就是公历四月二十左右,谷雨时节……李谷雨。”
焰城愣住:“你是说,李谷雨就是李越卿?”
恶魔种再次弄不清楚了,他低头看了看手里一捧的画卷,即使他从没见过类似的东西,都能从画面上看出绘画之人饱满的情意。
“李越卿为什么要跑?”
他实在想不明白:“你们人类真奇怪。”
洛时摇头:“万般不由人啊。”
他将画卷收好系好,一束一束,重新放了回去,又把锁安上。
焰城歪歪头:“可只有自己去争取,才有可能获得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有属于自己,才不会被夺走,怎么会不由人呢?”
“有人抢了,把他杀了,再抢回来。”
“你之前说成亲是很重要的仪式,李越卿自己跑了,怎么能说不由人呢?”
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进副本以来,焰城第一次话这么多。
洛时微感头痛,没有其他信息,他也无法确定李越卿的动机,只能敷衍道:“有可能是道士作祟。”
不过看上面的题词,李越卿并不像是被道士控制而逃跑。
“悔之悔之”,李越卿到底在后悔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曾经沧海……”,出自元稹《离思五首》
焰城恋爱观大揭露(bushi)